人传旨后,崇康帝看向一直默然不语的苏城,寒声道:“大伴,可查出了什么没有?三位太妃,缘何会同一日留血书自尽,还泼一盆污水到朕头上!这血书,又缘何会这样快流传出去?朕将皇宫交给大伴,出了这样的疏漏,你有何话说?”
苏城闻言,面上难掩愧色,跪地道:“奴才辜负圣恩,罪该万死。”
崇康帝压抑了一天的怒火陡然爆发,怒声咆哮道:“朕不用你万死,只杀你一次就够了!朕问你,到底是何人在背后兴风作浪?今日若非贾琮生出急智,你可知朕将陷于何等不堪之地?以子弑母,逼迫老太妃自尽,都够人废了朕!!那三个畜生,当着满朝军机的面,妄谈废立之事,都是你这条老狗之过!朕,恨不能将你碎尸万段!!”
苏城闻言,重重叩头在地,不一会儿,便是流了一地血污。
崇康帝看着这位深受他信重,却又让他陷入无比狼狈之地的奴才,猩红的眼眸中如喷火一般。
不过,发泄了一阵怒气后,到底恢复了些理智,重重哼了声,问道:“说,到底查出了什么没有?若果真再弄个无头案出来,你这条老狗,自己去殉太妃去罢。”
苏城抬起头,露出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却为难道:“主子爷,虽查出了些线索,可是……”
“啪!”
刚刚平复些怒气的崇康帝,听闻此言再度暴怒,抄起御案上的玉镇纸就砸了下来。
一下击中苏城的头部,本就磕的稀烂的额头,绽放出一朵血肉组成的血花……
苏城却是连痛都未喊一声,再度叩首道:“主子爷,奴才担心是别人故意误导……”
“住口!你这条老狗!当真以为朕不舍得杀你不成?说!到底查出的是谁?”
“……是,是……是重华宫的总管太监赵鹤。”
重华宫,是太上皇幽居之处。
赵鹤,是跟随太上皇一生的老奴。
一瞬间,如一盆冰水,倾倒在了崇康帝头上。
太上皇!
……
皇城东,锦衣衙门。
贾琮出宫后,便直接至此,派锦衣缇骑招来了南北镇抚司镇抚使韩涛、姚元。
又有锦衣卫指挥佥事魏晨,北镇抚司缇骑千户展鹏、南镇抚司宪卫千户沈浪齐至。
贾琮看着座下诸人,将宫中发生之事简略说了遍,最后道:“保甲之法,在南边时我便同你们详实分说过。以此法,可监控天下的同时,亦可使良善百姓得益,免受坊间青皮恶棍和淫祠邪教的欺压。如今都中多有流言蜚语惑众妖言,诋毁圣恭。妄图扰乱朝纲,侮蔑天子,此为吾等天子亲军,最不能容忍之事。故而今日本侯奏请天子,在都中一百零八坊内施行此法,陛下已经应允。”
此言一出,魏晨、韩涛、姚元三人都忍不住变了变脸色。
三人都知道,此法一旦实施,意味着什么。
自古而今,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监控百姓之口,从来都是自讨苦吃的差事。
民间骂声,也必然汹涌。
难得善终啊……
贾琮,这是要用他自己,为天子挡祸哪。
此法一出,满神京的百姓或许就不会再骂崇康帝了,但必然会骂贾琮。
只是,看着贾琮坚毅的面色,他们又能说什么?
……
正如贾琮与崇康帝所言那般,许多事他都不会亲力亲为,而是极大度的往下放手交权。
连保甲法之策,他也不过与魏晨、韩涛、姚元三人交代了一遍后,就径自回家了。
其实,若非今日他被逼上绝路,他又没失心疯,怎会干这等讨骂之事?
宋广先、娄成文这两条素日来少见咬人的狗,没想到竟如此阴毒,第一口就朝他咬来,险些将他置于死地。
贾琮根本不怀疑,今日他若没拿出度过此劫的法子,崇康帝会不会采纳宋广先之法。
这便是宦海之凶险!
相比于人头落地,背负些骂名又算得了什么?
这些骂名永远都只是一时的,就如同好名声一般。
因为民心总是健忘的。
经过近两千年封建制度的压迫,民智民心,其实是跪着的……
所以,贾琮并不担心这些骂名,能给他带来什么实质性的损害。
至于宋广先、娄成文和忠顺亲王刘孜……
呵呵。
……
贾琮至宫中归来时,业已入夜。
因为之前先派人将元春送的东西都送到了西府,所以他还未进门,便被久候的贾芸给拦下,请往西府。
至荣庆堂,就看到阖家大小皆在。
他打发人送进来的礼盒却还未拆开。
见贾琮进门后,诸多目光齐齐望来,虽然王夫人最急,但还是贾母最先问道:“你进宫见着你大姐姐了?”
贾琮还是规矩见礼罢,然后起身答道:“见到了,大姐姐很好,只是十分想念家里,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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