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丰益坊,保龄侯府。
保龄侯史鼐面色阴沉,看着还在哭诉的朱氏,不耐烦喝道:“闭嘴!”
史鼐不是王子腾,他没有王子腾“修身齐家”心性修养,在保龄侯府素来唯我独尊。
朱氏也只知奉承曲从,不过还是忍不住挑唆道:“如今谁都瞧不起咱们府上,我被一个晚辈当面训斥啐骂不说,连王家人也瞧不上咱们,只让老二去顶好事,却忘了长幼有序,老爷还是二叔他亲兄长……”
“还不是你这贱妇!”
史鼐愈听愈怒,破口大骂道:“若不是你在贾家几次三番出丑,惹厌了人家,王子腾怎会举荐老二不举荐我?”
朱氏愈发委屈,道:“我从未和李氏不对付。”
史鼐忍不住想动手,唬的朱氏连连后退,就见史鼐狰狞道:“你懂个屁!如今皇帝要对付贞元功臣,这才扶持开国功臣。王子腾不过沾了贾家的光,要不然他算个屁!他祖宗不过一个县伯,也配当京营节度使?那是贾家的官儿!你在贾家乱放屁,他还怎敢举荐我?”
朱氏闻言这才恍然,可心底有委屈也不敢说。
她哪里敢善作主张行事,还不是遵史鼐之言,在贾家说的那些话?
她顶多又添加了些私货罢了……
史鼐脸色阴沉的糙糙来回踱步了几趟,然后站住脚命令朱氏道:“明儿一早你就去贾家,陪老姑奶奶,多捡好听的话说她听,再多说说家里的难处!算了,先别说难处了,明儿贾家发丧出殡,她心里也够糟践的,明儿下午再说……”
朱氏抽了抽嘴角。
史鼐忽地想到了什么,问道:“你刚回来时说什么来着?镇国公府诰命丧期说亲?”
朱氏不知史鼐想做什么,点头道:“是啊,镇国公府诰命郭氏和理国公府诰命刘氏她们要给贾琮说亲事。”
史鼐闻言,眼睛微微一亮。
朱氏见之,眼睛也跟着一亮,小声道:“老爷,咱们家大姑娘还在贾家呢……”
史鼐闻言,张口骂道:“蠢货!老姑奶奶那么不待见贾琮,你和他结亲,不是自己寻不自在吗?”
朱氏一脸迷糊,道:“那说给宝玉?”
史鼐恨铁不成钢道:“宝玉要能成,还用得着你说?”
见朱氏彻底迷糊了,史鼐哼了声,提醒道:“超哥儿、伟哥儿也到说亲的年纪了,贾家还有几个姑娘……”
话没说完,就听朱氏连连摇头道:“那不行那不行,他家就大姑娘是嫡出,其她都是庶出,如何配得上超哥儿和伟哥儿?太委屈了!要不……说给强哥儿?正好庶出配庶出!”
史鼐闻言先怔了下,他都记不得还有这样一个儿子,等隐隐想起有这么一回事后,缓缓点点头,道:“那也行,你去同老姑奶奶说说。他家二姑娘还在孝期,怕是不成了。就三姑娘吧……”
朱氏高兴道:“诶!诶!好!”
……
居德坊,荣国府。
自入夜,荣国府正门洞开,两边灯笼照如白昼。
人来人往,哭声摇山振岳。
灵堂前庭内,僧侣道尼各诵各经,一时间梵音经纶笼罩住整个灵堂。
至寅时三刻,那应佛僧正开方破狱,传灯照亡,参阎君,拘都鬼,筵请地藏王,开金桥,引幢幡,那道士们正伏章申表,朝三清,叩玉帝,禅僧们行香,放焰口,拜水忏,又有十三众尼僧,搭绣衣,靸红鞋,在灵前默诵接引诸咒。
白汪汪一片穿孝侍从遍布贾府各处,开始走动起来。
要发大丧,出殡了。
荣庆堂内。
贾琮带着贾环一起,披麻戴孝的跪在堂内,代邢夫人和贾琏与贾母告别。
贾母早已哭成了泪人,此时也顾不得讨厌贾琮了,对二人诉说着对亡者的不舍和思念,主要说着贾琏的种种好处……
众内眷和贾家姑娘们听闻此言,无不落泪。
王熙凤更是几度哭的晕厥,被人勉强送上了软轿,抬至车上,先行送往铁槛寺。
等拜别了贾母后,贾琮携小脸紧绷的贾环,至灵堂,将烧纸的阴阳盆摔碎,方便死者地下携带。
贾族众人哭声再高三分。
吉时已到,大丧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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