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新法大业,岂能因区区小事而止?还说不必拿这等小事烦恼了陛下……”
崇康帝闻言,全身怒气似一瞬间消失不见了,他看着义忠亲王,问道:“刘孜,你是当朝一等亲王啊,更是宗人府大宗令,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遇到事,你竟问宁则臣?”
义忠亲王苦涩道:“陛下,我大乾自鼎定以来,为防宗室乱政,立下颇多约束之法。臣虽为亲王,但实不如宁首辅贵矣。”
一阵压抑的沉默后,崇康帝垂下眼帘,忽然斥道:“出去。”
义忠亲王还想辩解什么,就听崇康帝爆喝一声:“滚出去!”
义忠亲王唬的一哆嗦,然后顶着满头血污,乖乖退出了暖心阁。
崇康帝木然的坐在那,眼中神色却无比激荡。
他已经恢复了大部分冷静,能分辩出义忠亲王之言有几分真几分假几分避重就轻。
他谁也信不过。
三个皇子尽皆暴毙,谁最能受益?
原本武王最有可能,但他就要不行了,很快就要死了。
且他若想动手,又何必等到今日?
除了他之外,便是宗室诸王,尤其是与他同父异母的其他兄王弟王们。
他绝了嗣,那等他百年之后,势必要过继一位宗室之子来继承大统。
他和宗室诸王,原本就不睦。
所以,他们最有可能。
或许,他们想将十三年前发生的那一幕,照猫画虎的来一遍。
只是,那群畜生以为他是武王那个废物么?
除了他们外,还有贞元勋臣们,也有可能。
新法已经大行,锦衣卫在江南复立,声势惊人。
贞元勋臣们多半感到了危机,但凡明眼人都看得出,他这个皇帝,早早晚晚要对兵权下手!
身为帝王,靠平衡之策维持兵权,又岂能长久?
所以,这些当年追随武王的骄兵悍将们,极有可能会先下手为强!
他们有这个动机,也有这个能为!
除了贞元勋臣外,还有可能者,就是……新党!
如今朝堂上新党一家独大,原本崇康帝是为了推行新法便宜,却没想到,终究还是成了祸患……
此时若能更换一君王,不拘是宗室里的哪一位,都根本压不住已成大势的新党。
如此,某人也可死里逃生了……
这三者本为朝廷的三大柱梁,如今,却都盼着他死!
崇康帝心中恨欲狂!
对他们而言,一个强势的帝王已经不符合他们的利益了。
这三者联合起来,甚至能行废立之事!
念及此,崇康帝悚然而惊!
尽管残留的一点理智告诉他,这三方势力不可能联合起来,但只要有这等可能,也足以令他坐卧不宁了。
而虽然三大皇子暴毙,令他心中宛如刀割火燎般痛苦。
但相比之下,终究还是帝王之位,更重要。
皇子还能再生,可若帝位不稳,则一切皆休。
他要趁着这个机会,彻底扫清这些威胁他帝统的障碍。
不过,也不能逼之过急。
他不好直接正面动手……以防对手狗急跳墙。
他需要一把刀,一把锋利无匹的利刃,为他诛贼!
念及此,崇康帝眉眼间坚毅狠辣之色更胜从前,他拿起朱笔,打开一张空白圣旨,急笔书写起来。
不过寥寥十数笔后,崇康帝沉声道:“派八百里加急,去江南,将此圣旨传诸贾琮。命其,见圣旨,立归京城。”
……
荣国府,荣禧堂东廊下三间小正房内。
贾政已经接到卧房去歇着了,太医看过后,只说是急怒攻心,不可再生气,吃一副药好生静养便是。
宝玉被贾母留在荣庆堂,罚他抄写孝经。
贾母发话,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谁也不许再提,不然就是想逼她死。
贾政还能如何?
此刻贾环站在外间,垂头丧气站在那,面色十分委屈害怕,巴巴的道:“太太,是老爷路过老太太院门口,问我为何要跑,我就答,里面正在打人,老爷让我说实话,我没法子,就说了缘由……”
王夫人面色温和淡然,温声道:“那你怎么说的?”
贾环似有些羞愧,小声道:“我就把看到的说了,说宝玉哥哥想要平儿姐姐的丫头小七,去拉小七手时,被推了个跟头,不过宝玉哥哥并没怪她,可不知谁惊动了老太太和太太,太太也没怪,可老太太恼了,要打平儿姐姐和小七……太太,我不敢瞒老爷。”
王夫人闻言,深深的看了贾环一眼,虽然她知道事情必不会像贾环说的那样清白,可是,原她手下的嬷嬷老人们,前二年都被清扫了干净,如今在府里替她看着的眼线都不足,她还真没证据证明贾环在说谎。
而且,又能和今日之事对上。
心中怄个半死,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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