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等崔义家的领了荆钗布衣,甚至披了身旧毡斗篷,寒酸不已的邢岫烟进来时,黛玉就傻眼儿了。
她还真没见过这等穷亲戚,一时间反而有些自责自己穿着太盛,别让人多想了去……
好在一旁紫鹃悄悄拉了一下她,黛玉回过神后,忙上前亲近寒暄起来。
只交谈了两三句,黛玉对邢岫烟的印象立马再次转变。
虽然看起来邢岫烟相貌并不算太出挑,但气度平静端庄。
尽管身上寒酸,然神色坦荡。
并不自甘下贱不敢看人,也毫不艳羡主家富贵,让人感觉轻薄造作。
且言谈中虽无故作惊人之大言,然也可看得出是个读过书,腹有才气之人。
称得上“雅重”二字!
若说形象些,此女孩子给人的感觉,就好似山野之间,青天白云下,一只飘逸超然的闲云野鹤。
不慕富贵,不厌清贫,怡然自得。
这等女孩子,又怎能让黛玉不喜?
莫说黛玉,连晴雯这样一根筋爆炭性子的丫头,都渐渐围着岫烟说笑亲近起来。
贾琮从外面进来看到这热闹的一幕,却并不意外。
因为前世读红楼时他就知道,连妙玉那等性格高洁到偏执地步的人,对宝黛都没几分好颜色,却能对邢岫烟另眼相待,并非是无缘由的。
且不止妙玉,还有凤姐儿、宝钗和薛姨妈的三重喜欢和肯定。
论内宅的城府心机,此三人可谓女儿国中的英雄。
而王熙凤对她另眼相待,多加照顾,宝钗罕见的管起“闲事”来,与她说一些家私密事,还送她首饰,薛姨妈更是直接相中了她,说与自己品行端庄的侄儿薛蝌为妻。
也侧面的说明了出身贫寒的邢岫烟,聪慧懂事,心性温厚。
贾琮微笑而入后,众人起身相迎。
贾琮笑道:“这般快就熟络了?也好。原先太太就吩咐我,替她来南省寻舅舅一家进京团圆。我却因公事耽搁了,正好等明年林妹妹回京时,一道回去。”见黛玉目光一凝看了过来,贾琮又改口道:“正好等明年,什么时候林妹妹想回京时,再一道回去。我已经给舅舅、舅母在外面寻好了落脚地,一套二进宅子。生活需要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和银子,也都送了过去。这里是盐政衙门公房,不好进来,姑丈还未醒……只能留表姐在这里和林妹妹多相处相处。”
邢岫烟却是个比宝钗更会藏秀守拙的,从不张扬,听闻贾琮言谈后,她浅浅一笑,看着贾琮真诚道:“谢谢琮兄弟。”
说罢,垂下眼帘。
贾琮笑了笑,与邢岫烟身旁的黛玉对视了一眼,看到她眼中的笑意后,抽了抽嘴角,道:“那就让池玉先带表姐去休息会儿,等晚上再设宴与表姐接风洗尘。”
邢岫烟似从未受过这等重视,她迟疑了稍许,轻声道:“琮兄弟不必张罗什么的。”
贾琮笑了笑,道:“正好也寻个由子,大家一起热闹一番。”
邢岫烟不再多言,池玉领着她下去了。
等她走后,黛玉看着贾琮,弯起眼睛取笑道:“好哥哥,如今也来了个姐姐,不拿你当宝呢。”
贾琮呵呵笑道:“不拿我当宝的多了去,我口中也没叼着一块宝玉,如何人人将我当宝?”
其实就算叼着一块宝玉也没用,红楼中邢岫烟对宝玉一样礼貌有加,亲近不足,不似其她女孩子。
“噗!”
黛玉听他如此打趣宝玉,却不由喷笑。
贾琮又正经道:“邢姐姐家境不大好,她那老子娘……不提也罢,邢姐姐是真正的出淤泥而不染。不过到底是咱们亲戚,总穿那一身也不大好。我瞧她和邱姨娘的身量差不多,林妹妹再去借身没穿过的新衣服送去。回头让崔义家的请成衣铺师傅再做……”
黛玉认真听罢,让紫鹃前去张罗。
不过忽又有些迟疑,看着贾琮轻声道:“三哥哥,这位大舅母家的表姐,好似不好相处呢。”
冷淡自然不行,可热情相待好似也不大好。
邢岫烟并不是个爱说话的……
既然闲云野鹤,那也就远离了红尘……
贾琮呵呵笑道:“妹妹素来最是灵慧,怎想不通这一点?咱们不必刻意去照顾,平日里你们该怎么样顽耍还怎么样顽耍,邢表姐是个自处自得的性子,有话就说,没话便不说,心里尊重着就是,却不必迁就什么。”
黛玉闻言恍然,心里一块石头落地,又高兴笑了起来。
贾琮又道:“这几日我忙一些,林妹妹先和紫鹃、池玉、崔义家的看看要不要先商量张罗一下年节。不必奢靡气派,咱们吃好顽好过大年才是正经。”见黛玉笑颜如花,贾琮又温声道:“另外,再过几天,我带你去苏州给姑姑扫扫墓……”
见黛玉瞬间红了眼圈滚下泪来,贾琮皱眉道:“不许哭,让姑姑见你高高兴兴的模样,她老人家在天之灵才会安心、放心。”
黛玉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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