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翻身下马,一步步走到长条桌前站定,似感到有些寒冷,拢了拢两肩的斗篷,看着那八个灵牌似聊天般说道:“这几日,我每晚都睡不踏实。闭上眼,就能看到你们。你们死的冤哪……我贾琮,对不起你们。”
“大人!”
“大人!!”
“我们愿为大人效死!!”
只简单一句话,就让周遭的锦衣缇骑们,个个热泪盈眶,激动呐喊。
贾琮伸手止住了激昂的报效之声,轻叹一声,继续道:“你们的高堂父母,锦衣卫会代你们尽孝抚养。你们的妻儿子女,锦衣卫会代你们抚育长大。只要锦衣卫在,就没人能欺负得了他们孤儿寡母去,因为锦衣卫的弟兄们,都不会答应……
今日请你们来,就是为了最后一件事……”
贾琮的话音刚落,不用他指示,展鹏就一个箭步上前,将甄頫又提溜了过来。
并不算完,又将白世杰抓摔了过来。
另一边,郭郧带人将秦栝,白家队伍里七八位身强体壮有勇武之力者,还有之前甄頫身边被打倒在地的门客,悉数押了过来。
秦栝就算再蠢,心里也感到不妙,拖在地上不肯上前,大声呼救。
只是他又哪里拧的过贾琮的亲兵?
秦栝父亲秦浩、母亲吴氏和他姐姐看到这一幕,都想上前阻拦。
只是他们忘记了此时他们已不再高贵,刚有动作,就被早已心情澎湃的锦衣缇骑一记腰刀抽了回去,惨叫连连。
可这个时候,谁也顾不上理会他们。
所有人都看着被押在香案灵牌前那十多个人,被一个个压倒在地跪下。
看着那些曾经高高在上贵不可言的大人物,此刻这般狼狈赎罪,码头上的缇骑们一个个热血沸腾,全身颤栗。
“清臣,清臣!你想干什么?你这是在羞辱我甄家,你这是在羞辱奉圣夫人!你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这一刻,甄頫还以为贾琮是想让人压着他,给死去的那八个锦衣校尉磕头。
他这一挣扎,秦栝这个小弟也跟着挣扎:“贾琮,我是江阴秦家的人,是德祖公之后,你敢辱我?”
贾琮如若未闻,他从展鹏手中接过一柱香,用火折子点燃后,插在香案前的香炉内。
而后他在香案前,躬身三鞠以为礼。
这一幕,自然再度让在场的校尉们动容不已。
倒是秦家的秦浩等人无不面露鄙夷,上位者对下位者行礼,就好似君对臣、父对子行礼,在他们看来,贾琮这般做分明是为自己邀买人心,却在损耗死者的阴德。
那些卑贱的丘八,哪里经得起?
贾琮礼罢转过身,目光森然的看着甄頫,沉声道:“羞辱甄家?怎么个羞辱法?”
甄頫大声道:“要杀要剐容易,想让我这个奉圣夫人的子孙给这些下贱番子们下跪磕头,是万万不能的!”
在甄頫想来,贾琮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杀他。
却不料贾琮闻言后,面上忽然浮现出一抹灿烂的笑容,点点头道:“好骨气!不愧是奉圣夫人的子孙,我成全你。”
甄頫似是没听明白,竟松了口气,面上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只是刚笑了没一会儿,就感觉到自己被人拖着上前。
然后又看到一个面容骇人的大头兵,递给了贾琮一把厚实的鬼头刀。
一股寒气一瞬间从心底钻起,整个身子打了个激灵后刚反应过来,却又开始麻木。
当贾琮的目光看向他时,甄頫平生第一次,感到什么叫做发自心底的恐惧。
不止是他,白世杰、秦栝等人也都发现身后各自出了一个拿着鬼头刀的人站在那,一个个简直懵了。
这是想干什么?
就算他们犯了谋逆大罪,总也要上报朝廷,经过审判吧?
哪怕不经过大理寺、兰台寺和刑部的审判,总也要天子朱批吧?
如今你贾清臣什么都没有,你想干什么?
可这个架势……
甄頫面色惨白,颤着声音道:“清臣,清臣你别冲动,我愿意……愿意磕头赔罪,清臣,清臣你……”
话没说完,一个亲兵上前,一把扯住他的头发往前拉。
身后又有展鹏押着动弹不得,于是,脖颈便长长的露了出来。
甄頫这下怕了,拼命的挣扎,可他一个纨绔公子,力气哪有贾琮麾下的亲兵大?
对方根本不把他当人看,一前一后拉的死死的。
贾琮手中鬼头刀高高举起,厉声道:“记住了,下辈子,不要再与我锦衣为敌!杀我锦衣兄弟者,死!!”
说罢,鬼头刀一往无前的斩下。
正这时,码头后面传来一阵飞马疾奔的马蹄声,又有一人嘶声力竭喊道:“刀下留人!!!”
只是,贾琮却恍若未闻,一刀斩下!
伴随于此,其身后十五把鬼头大刀,齐刷刷斩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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