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所的拖欠军饷,加起来是个极大的数字,大人自然拿不出。
如此一来,大人初至金陵,便威仪尽失,颜面丧尽,坐不稳锦衣指挥使之职了。
到时刘昭再力挽狂澜,平息动乱,也就入了京中大人物的眼中,自此平步青云,取大人而代之未尝不可……”
此计不可谓不毒,若真让刘昭得逞,贾琮必然被动之极。
当然,现在看来,此计只是笑话。
不过魏晨能当着众人面将刘昭的老底揭开,自绝退路,也算是投名状了。
贾琮看着魏晨,道:“这份计谋,原是出自你手吧?”
魏晨讪笑了声,点点头道:“雕虫小技,瞒不过大人,让大人见笑了。就算今日卑职不说,也不过徒惹人笑。
谁能想到,江南六省千户所除却金陵外,已皆在大人掌控之中。啧……”
说着,他还满脸感慨的摇摇头,又道:“世人皆言大人于文词一道才华盖世,连刘昭都说天下才有一石,大人独占八斗。
可卑职却以为,大人谋算之才其实更胜……”
没等他拍完马屁,贾琮就打断道:“废话少说,展鹏家人怎么办?”
魏晨小心且亲近的看了眼盯着他的展鹏后,赔笑道:“此事卑职亲自去办,即刻去做!只要大人信得过……”
贾琮呵了声,摇头道:“无所谓信得过信不过,你自己的路自己选择就好。”
魏晨闻言苦笑一声,愈发敬服道:“卑职真不知大人这等胸襟智慧究竟是如何养成的……大人所言极是,到了这个地步,大人已成煌煌大势,就是傻子也知道哪边是生门,哪边是死路。
卑职自诩非蠢人,所以断不会生二心,自寻死路。
卑职此去金陵,一为救出展兄弟家人,二则救出我自己家人。
刘昭虽不准卑职亲自带兵马,但这些年卑职还是有些心腹手下的。
只救人,不算难事。
只是不知大人何时能抵达金陵……”
贾琮淡淡道:“十月十五。”
魏晨闻言眉头微微一皱,提醒道:“大人不提前去,就不担心走露了消息,刘昭狗急跳墙,破罐破摔生出乱子来?他手下可有千余校尉……”
贾琮瞟了魏晨一眼,道:“金陵不是锦衣亲军的金陵,论力量,十个金陵千户所加起来都比不上江南大营。
金陵城内还有督抚提标营,知府衙门、江宁县衙皆有衙役官差。
此刻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千户所,他要敢乱来,我倒省了心了……”
魏晨闻言,看向贾琮的目光愈发惊为天人,虽有做作夸张的成分,但也很有几分是真心。
能将整个金陵城的势力,甚至将整个江南的势力都收在心中,运筹帷幄借势布局,还是在这样的年纪里,怎能不让人惊叹?
想了想后,魏晨又笑道:“卑职料定必不会有事,老天都在帮助大人。江南诸省一连阴雨多日,道路艰难,大人每平一地,又都留出至少五日的时间缓冲,再加上麻痹大意……就卑职所知,至少到今日,金陵城内肯定还没得到消息,不然必有人招我回去议事。”
贾琮点点头,道:“他们大意,我们不能。你们现在就启程吧,先将你和展鹏的家人救出来,安置妥当。需要多少人手?”
魏晨笑道:“就展鹏兄弟一个就够了!先救他家人,福海镖局展家多的是好手,等救出后,不愁没人用。”
贾琮看了魏晨一眼,又看向睁着一双眼满脸兴奋的展鹏。
展鹏见贾琮看着他,无辜的眨了眨眼,嘿嘿一傻乐。
贾琮见之微微抽了抽嘴角,不再看这脑容量不足五的少侠,他对魏晨直言道:“展鹏身有英豪之气,侠肝义胆,又有赤子之心,我深重之,待其再历练一番会有大用。所以,绝不准他出任何事。
魏晨,他要有个闪失,天地虽广阔,也难有你魏家容身之处。”
魏晨闻言,简直嫉妒的看了眼热泪盈眶的展鹏,不见外的对贾琮叫道:“大人,卑职何时才能有这等分量?卑职可不比他差多少!”
虽是在卖乖,却也有几分是真心艳羡。
当然,他不是艳羡贾琮对展鹏的照顾,而是艳羡上下之间这等没有防范的关系。
这种相处之道,会令人轻松愉悦,也会更有凝聚力。
他渴望加入……
瞥了魏晨一眼,贾琮明白这个聪明人之意,却轻轻哼了声,道:“祸害遗祸千年。你落到我手里都死不了,这世上能杀你的人也不多了,又何须我的照顾?”
魏晨闻言有些得意忘形的哈哈笑了起来,道:“能得大人夸赞,乃魏晨之幸也!痛快!”
说罢,对贾琮一揖到底后,招呼展鹏:“走!出发救人!”
展鹏还在抹泪,跪下给贾琮重重磕了个头后,又转身对沈浪道:“小浪子,保护好大人,出了半点闪失仔细我回来拿你是问。”
沈浪回答很简答: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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