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忙对跟在后面的嬷嬷道:“妈妈带这位军爷出去用茶吧。”
锦衣亲军老实告退,不过自然少不了他一个红封。
待外人离开后,青竹面色隐隐焦虑道:“小姐啊,若非有十万火急之事,清臣公子断不会弃考的。必是他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才……”
“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叶清若有所思的扬了扬眉尖,道:“在贡院里,他能发现什么了不得的事?”
忽地,她似想到了什么,面色微变。
又站起身来回踱步几下后,叶清将手中书卷一卷,丢在软榻上,道:“青竹,收拾一下,咱们进宫。”
……
荣国府,荣庆堂。
贾母和薛姨妈、王夫人正在说话,她们业已听说了贾琮的动静。
贾母是真真一脸的无奈,对薛姨妈抱怨道:“也不知是我做了哪一辈子的孽啊,本就有了两个磨人的小冤家,没一日不让我费心。这两个也就罢了,疼了这么些年了,怪我自己心甘落他们手里……”
王夫人和薛姨妈都知道贾母说的是宝玉和黛玉,赔笑起来。
却听她又道:“谁知这两个冤家还没消停,就又蹿出一个更闹心的。虽说这个是一天也没疼过,还因为他娘的事,让人厌弃的紧,可又能有什么法子?真要是他不知礼不懂事,使人打死了账,偏他还都占着理儿,你们说恼人不恼人?
背后还有那么些大人看好他,连宝玉他老子也护着他……
可是容他吧,姨太太瞧瞧,这才总共安生了几天哪,又惹出是非来。”
这话薛姨妈不好接,说好说坏都不讨好,王夫人在一旁微笑着解围道:“也不全是琮哥儿惹事,这孩子虽然心机重了些,但多半不主动招惹是非。”
贾母比较满意王夫人这个评价,以为中肯,没有乘机上眼药,看着她点了点头,却又摇头道:“虽是如此,可这孩子总让人亲近不起来。纵然不提他那下贱的娘,他自身也是个没福好招灾的。
不过,我也不太在意那些灾啊难啊的……还别说,他命倒是比哪个都硬。
我活过这么多年,再没见过这样硬的命。
但凡招惹过他的,都没好结果!
所以如今啊,我也不太骂他了,只要别晃到我跟前,随他折腾去吧。
左右都是荣国公的孙子,还能怎么着?
只我那些家俬,日后都留给宝玉就是,一分也不给他……”
王夫人和薛姨妈听闻这赌气的话,一起笑了笑,不过也都觉得欣慰。
旁人不知贾母到底存下多少家当,她们姊妹俩平日无事时倒是算过一番。
老太太攒了一辈子的家当,那可真够支撑一个家族过上许多年幸福生活了……
虽然听说贾琮和叶家那位香皂卖的极好,卖了好些银子。
可是据说那物什本钱消耗也极大,利润赚不到多少。
贾家上下琢磨了一段功夫,一些心思也就淡了下去。
且不提叶家那位,再者也没人见贾琮忽然就有钱了,东路院的吃穿用度,还和以前一般……
许多人甚至还猜疑,香皂未必就能赚到什么钱。
说不定是亏本赚吆喝,若果真那么好做,内务府怎就做不出?
必是本钱耗费太甚,得不偿失,所以内务府才没做……
王夫人顿了顿,语速较缓慢道:“老太太话虽如此,只是不知到底又出了何事,让那孩子连乡试也不考了。我们倒无妨,只怕老爷那伤心……”
贾母哼了声,道:“那劳什子玩意儿考它做甚?他身上揣着爵位,日后想做官自然就能做官,难不成还想去当宰相?”
虽没有明文律法规定武勋不能参政,但这却也是需要主动避嫌的事。
自唐末藩镇割据之祸后,朝廷对于勋贵的防范,就从未松懈过。
薛姨妈笑道:“怪道我听说当初琮哥儿一万个不想接那个爵位,是老爷非压在他头上的。他拜了个大儒当老师,岂不就是想当宰相?老太太家里还真是有意思,别的家里为了那么一个位置,打破头的都有。你家倒是推让的紧,也是老太太管教的好,家中子弟都有出息。”
贾母歪靠在软榻锦靠上,由鸳鸯给她松快着筋骨,闻言哼笑了声,道:“他算什么出息,不过是轻狂不知轻重罢了,以为会写点好诗好词,写笔好字,就能做宰相了?这都是外面泥腿子愚妇们的见识。
我虽耳聋眼花,是个废物老太婆了,可当年先国公在时,却感叹过官场争斗之惨烈,更甚战场。
一将功成尚且需要万骨枯垫底儿,更何况一个宰相?
他考不上更好,守着一个爵位,本本分分的过日子吧。”
王夫人正想说什么,却见堂下有一人影晃动,瞧着竟像她身边的大丫头彩霞。
见此,王夫人面色隐隐有些不好看起来。
贾母却是“宽宏大量”道:“许是有什么机密事寻太太,还是问问吧。”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