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到省亲别墅的石牌了。
再往里,便是正殿大观楼和含芳阁、缀锦阁两座偏殿。
贾元春和皇子,便住在正殿大观楼中。
因为她贵妃的身份,还有皇子的身份,此处自有宫中内监把守。
再往里些,还有数位宫人昭容。
门角一侧,贵妃皇撵安静的坐落于斯。
若是贾家其他人来探望贵妃,还需要给内侍一下,然后内侍进殿内,通秉过贵妃后,才能入内。
而来者若是成年男丁,即使是贾政、贾琏这等至亲,也需垂下帷幕帘帐,遮蔽视线,方能“见面”。
但贾环……
虽然也有内侍看到他的到来后,撒奔子往里跑去报信,可前面警戒的内侍,却绝不敢拦住他的脚步,还得谦卑的陪笑磕头。
贾环自不会在意这些,他一边往里踱步,一边看着周围的景色。
只是忽地,他的脚步一顿,眼神一凝,脸上的惬意微笑敛去……
数十步开外,一栋朱楼上,二楼南向的栏窗不知何时打开。
一道消瘦的身影,静静的站在那里,与这边的贾环,遥遥相视。
“三爷来啦!”
一身着宫妆的婢女从正殿内跑出,跑的飞快,到了贾环跟前后,满面惊喜的喘息唤道。
贾环这才从后方收回眼神,心里有些沉重。
不过看着眼前的丫头,又收敛了心情,笑道:“抱琴,大姐休息了吗?”
抱琴,是当初贾元春进宫时,便从贾家跟着进去的。
一直以来都勤勤恳恳的服侍着贾元春,就连宫里青隼回报的消息中,对这个丫头都不吝美言。
忠诚,在任何时代,都是美好的品德。
听到贾环的问话,抱琴眼睛笑的眯了起来,连连摇头道:“还没呢,娘娘正在照看皇子,听三爷来啦,便连忙让奴婢出来接您!若不是娘娘还见不得风,一定亲自出门来接三爷哩!”
贾环呵呵一笑,道:“自家人,客套什么?”
罢,又朝后面朱楼上看了眼,见没了人影,便道:“进去吧,你穿的也单薄,别染了风寒。”
“嗯!”
抱琴抿嘴一笑后,看着贾环应了声。
……
大观楼。
“大姐。”
贾环并不同贾政、贾琏他们那般,看到贾元春还要行大礼参拜,口称“贵妃娘娘”。
他只是用家常语,笑着问候了声。
然而贾元春看起来却颇为激动,她身着一件金黄色的凤裳,头戴金钗,面色动容的看着贾环,眼神激荡。
“三弟……”
只颤声一唤,杏眼中就流下两行清泪。
她刚生产完没几,脸色还很苍白。
又许是心思忧虑过甚,夜里睡不好的缘故,所以眼圈有些重。
无助,担忧。
一旁处,抱琴也早红了眼圈,巴巴的看着贾环。
唯恐贾环些无情的话后,转身离开。
那样的话,她都不知道贵妃和她,会该何等的绝望!
好在……
“大姐,你见自家人这般激动做什么?
你还是贵妃,开了那么多眼界,再这样,岂不让人笑话……
婴儿床好用吗?”
贾环语气很轻松,也很随意,是真的用和家人的语气在闲聊。
埋怨了句后,目光触及到一架木摇床,笑问道。
贾元春看到贾环是这个态度,真真是喜出望外,一边落泪一边笑,然后又抹泪,道:“好用,好巧的心思!”
贾环呵呵一笑,见贾元春眼中的泪水还是止不住,颇有些汹涌之势,抽了抽嘴角,道:“差不多行了啊,大姐,这不是宫里,没个穿龙袍的来哄你!”
此言一出,贾元春面色却登时一黯,一旁的抱琴更是又气又急,怒视贾环。
贾环“咦”了声,道:“大姐,这是什么意思?”
贾元春悲戚道:“三弟,我如今这般……纵然在宫里,陛下他……也不会再见我的。”
贾环奇道:“大姐莫非没得到信儿?”
听贾环语气奇怪,贾元春心知有名堂,问道:“什么信儿?”
贾环道:“苏培盛前儿专门来府里,转达宫里那位的话,是给你解释一下,因为皇子出生有些异样,所以碍于宫里的规矩,那位暂时不好去凤藻宫见大姐。苏培盛,陛下让大姐别多心乱想。
你不知道?”
贾元春闻言,眼中陡然多了抹惊喜的光彩,连连摇头道:“我……我不知啊!之前我打宫人去大明宫见陛下,却不得靠近,我……我以为……”
着,又落下泪来。
不过她觉得终于想明白了。
皇子生而不语,是个哑人,这别在家,就是在寻常百姓家,也会被视为不祥。
子不入险地,凤藻宫如今就是一“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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