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而是催命魔音般。
他强忍着头疼,目光又移向一边,寻求助手。
武勋亲贵?倒是可以出面的人物。
他们的富贵皆来自沙场,不需敬孔圣。
可是……这段日子以来,陛下明里暗里在打压武勋。
比如,奋武侯府。
甚至包括这次晋秦梁为国公和太尉。
要知道,秦梁与都中勋贵,大多不合群。
武威侯府,也少与其他勋贵府第来往。
晋升秦梁为国公,成为武勋之,便是在给其他所有勋贵难看……
再者,前段日子还抄了不少勋贵的家。
大秦开国百年来,这些勋贵们联姻结亲,早就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了,七连八连总能连上亲戚,这是一仇。
还有为了安顿流民百姓,又逼迫一些大贵族卖了许多田庄土地,这又结一仇。
如此一来,勋贵中心怀怨望的不知凡几,想让他们出头,根本不用想。
臣子们还需担心一朝子一朝臣,可世代富贵的勋贵们却根本不用担心。
只要不犯大错不谋反,不管换谁当皇帝,他们家族都能世享富贵,何须出头去得罪那些大儒。
况且,就算他们肯出头,也没几个能抗的住下文宗和满神京的读书人啊!
不,有一人可以!
苏培盛扫过勋贵队列的目光忽然一亮,落在那个年轻的身形上。
身负荣宁二公之望,自身又建立下无数惊动地的大功。
真论起来,刚刚晋升为国公的秦梁,都是受他的恩惠。
整个武勋一脉,都呵护着他。
虽无一兵一卒,却能影响到至少五大军团。
这样的潜在影响力,绝对能扛起此事!
只是……
想起最近这位主和隆正帝闹的不可开交之事,苏培盛就头疼不已。
以这位主的性子,怕是……
就在苏培盛犹豫不决时,忽然听到耳中的诵书声一变:
“孟子曰:‘王何卿之问也?’
王曰:‘卿不同乎?’
曰:‘不同,有贵戚之卿,有异姓之卿。’
……”
听到这里,苏培盛真真汗毛都炸了起来。
眼睛里满是骇然惊恐之色。
因为,这篇文章摘自《孟子》章句,“齐宣王问卿”。
也正是这一篇,被数代帝王,斥为大逆不道,使得孟子后人地位远不及孔圣之后的缘故。
因为这一篇中,有一君王痛恨至极的“歪理邪”。
那便是:君有大过则谏;反复之而不听,则易位。
此时此刻,这些书生们在此百官万民前,读此章句。
他们是想废帝吗?
这背后,到底是何人在操纵?
根本不敢再往深处想,哆嗦着身子,苏培盛便快步走到了勋贵队伍边,一直走到最前……
“宁侯!”
见贾环目不斜视,好似没看到他的到来,苏培盛弓着身,哀声唤了声。
看了半大戏的贾环,转过头,看着苏培盛,道:“苏公公,有何指教?”
想着当初贾环总是亲切叫他一声老苏,苏培盛心里难过之极,可此时此刻却不是难过之时,他老脸上挤出笑容,眼神中却满是哀求,道:“宁侯,还请看在往日的情面上,帮陛下一把吧!”
“混帐贱婢!”
苏培盛话音落地,贾环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后面传来一道厉喝声。
只听声音,贾环就听得出,这是温严正的声音。
心里一声叹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现世报来的太快……
温严正看着苏培盛厉声道:“内侍焉敢干政?你想害得贾环被下万民唾骂吗?”
苏培盛闻言,面色煞白,老迈的身躯瑟瑟抖,他不敢反驳温严正,只是看着贾环,如泣血般唤了声:“宁侯啊!”
这时,下方那数千学子书生,也终于诵读到了那句名传千古而又大逆不道的箴言:
“君有大过则谏;反复之而不听,则易位。”
这一刻,无数人为之色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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