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确很像傻瓜的他,挠着头问。
赵倩儿没有回答,只是问:“听你生病了?是什么病?”
“没什么大不了的。”张克迟疑的回答道。
如果告诉她自己的脑子正在不断死亡,而且有可能变成一辈子都会在梦中渡过的植物人,她会不会一脚踹开自己,转身走掉呢?
不知为什么,自从知道自己的意识,就在几后会彻底消失后,张克变得敏感、胆而且多疑起来。甚至以前大多自然而然就可以做到的事情,现在也变得相当困难了。
只听倩儿缓缓的道:“你不想,那我就不问好了。”她拉过张克的手,突然脸上一红,“我们结婚吧。”
张克震惊的差些掉了下巴。
从前自己也曾无数次厚着脸皮向她求婚,但她不是红着脸轻轻摇头,时机不到,就是板着脸改吧,今又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而且还是她主动?
虽然头脑混乱,但张克还是立刻想起了自己的状况,他不想拖累自己这辈子最爱的女人。用力甩开她的手,张克别过身去对她:“抱歉!我做不到。”
“我配不上你吗?”赵倩儿神情沮丧的问。
他立刻摇头:“不!是我配不上妳。妳不会明白的,像我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结婚的权利。”
“我知道。”赵倩儿抓住他的手,努力要将一枚戒指套在他的无名指上,柔声:“你的主治医生已经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我了。
“我知道你是脑子在死亡,也知道你的记忆在不断的消失,甚至会变成植物人。”
“那妳为什么还要和我结婚?可怜我?”
张克再次用力的甩开她的手,歇斯底里的吼叫起来,一种被欺骗的愤怒油然而生。
“笨蛋!你还不明白吗?我从前不接受你,是因为你太不成熟了,丝毫没有上进心,只知道一些什么好听的话来哄我,你的情书就是最好的证明,风花雪月的,浪漫色彩太重,一点沉稳的气质都没有。
“但是现在我不在乎了,我只知道爱你!我不要失去你!”
倩儿突然哭了,她流着泪,终于又抓住了张克的手,把那枚戒指紧紧的套在了他的手指上。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娇躯颤抖的面对远处的教堂道:“我,赵倩儿,今年二十六岁。从今起,我就是张克的妻子了。”
接着,她深情的望向他,眼中充满了晶莹的泪水。
张克呆立着,感动着,许久才略带苦涩的微微一笑。
不管了,以后的烦恼,都让它见鬼去吧!
他用低沉的声音念道:“我,张克。虽然这二十七年来,一直都是个一无是处的蠢家伙,但是当第一次见到倩儿时,我就有了两个愿望。一是要娶赵倩儿作为妻子,二是要做赵倩儿唯一的男人、最后一个丈夫!”
“婚礼结束!”倩儿抬起头,强做欢笑道:“还有七对吧!够了。七我们已经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不由分的,张克紧紧的将她拥入怀里,吻上了她激动的颤抖着的淡红嘴唇。
“仁慈的上帝啊。”他虔诚祷告着。“虽然我不是您的子民,但我至少是您创造出来的生命。
“请求您倾听我这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祈祷吧。就算哪一我真的失去了一切,也求求您不要让我忘记倩儿,因为我决定了,我要永生永世的爱着她……”
果然是无处不飞花的季节。湖州七月,苕溪的秋终于来临了。
“哈哈,夜夜忆故人,长教山月待。今日见故人,山月知何在?”
6羽修剪着满园的桂花,突然一阵熟悉的念诗声,从身后传来。
诗僧皎然兴致勃勃的提着一袋茶种,正冲自己笑着。
“皎然兄,现在还是晌午,你的那个山月又怎敢出来露脸呢?”6羽笑吟吟的停下手中的活计,迎了过去。
皎然大摇其头道:“非也。竟陵子你思想太死板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不定这圆月还在空的某处,只是我们看不见罢了。”
“皎然兄教训的是!”6羽肃然道。
“唉,你果然很死板!”皎然大是无趣的:“我什么你就信什么。拜托你偶尔也要有自己的想法吧。”
6羽眼角含笑的:“但是去年皎然兄和我辩日的时候,不是才过我太有主见了不好吗?”
皎然顿时语塞,他嘿嘿的笑着,转移开话题:“听你终究还是不愿去当太子文学吗?自古那个位置就是朝廷里很多人大是眼馋的肥差呢。”
“麻烦你看看那边。”6羽向屋门指去。
只见那里有个标楷赫然写道:“不羡黄金罍,不羡白玉杯。不羡朝入省,不羡暮入台。惟羡西江水,曾向金陵城下来。”
“好!好一个不羡黄金罍!我皎然佩服万分。”诗僧皎然拊掌喝采道:“不过为什么你要想到立这个牌子?”
6羽淡然:“最近崔子元那队人几乎都来问过我这个问题。我懒得一个个解释,干脆就写下这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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