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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不断地从远处的沙漠吹来,掠过村庄,掠过城市,从城市的顶部往高原方向去了。毛藏高原在冬天里完全成了另一副样子,草黄了山枯了牛羊疲软无力地进圈了,已经浅了许多的杂木河,虽然还在哗哗地流淌,但再也看不到河的壮观河的气势。遥远处的雪山倒是静静的,大约它喜欢冬的寒冷与严酷,只要冬天到来,它的冷酷与威严立马又有了。
玛尼堆上的经幡,让风吹走了许多,这个冬季风有点大。
邓朝露在山上住了段日子,元气恢复得差不多了,这要感谢洛巴和宋佳宜,若不是他俩,邓朝露是走不出这段日子的,会被生活淹死。这天她跟宋佳宜说:“陪我下山吧,我要去那个院子看看。”
“想通了?”宋佳宜笑着说。
“没啥通不通的,我只是需要从过去里面走出来。佳宜,谢谢你。”邓朝露已经恢复生气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来,冬日的阳光打在她身上,让她瘦弱的身子多了一份祥和。
“拿啥谢啊,是不是要送我一份爱情?”宋佳宜说着,拿眼朝远处望去,河的对岸,秦雨独自站在太阳下,他的背影跟山融成一个颜色。
秦雨是两天前来到山上的,来了后跟谁也不说话。宋佳宜悄悄告诉邓朝露,秦雨下山是离婚去了,这次不是他母亲做主,而是他做主。“行啊,这小子,终于能为自己做一回主了。”宋佳宜脸上满是肯定的表情,不过很快她又说,“从他回来的样子看,婚没离掉,吴若涵咬定他了。”一句话又让邓朝露的心坠到了谷底。奇怪,什么时候自己牵挂起秦雨的婚事了呢?她不是一直信奉“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的处世哲学吗?
“你要快点下决心啊,不然他会被纠结死。”宋佳宜又说。从葬完邓家英,强行把邓朝露从水库带到山上,宋佳宜整天就只干一件事,强迫邓朝露表态。“还傻等什么啊,现在啥都清楚了,该物归原主了。”
“啥叫物归原主?”邓朝露瞥她一眼,宋佳宜吐吐舌头:“对不起对不起,不是物,是人,完璧归赵,这样说可以吧。”两个人就这样斗着嘴,宋佳宜非要邓朝露说个肯定话,这样她好去秦雨那边报喜,可邓朝露就是不吐半个字,其他话题都可以说,独独这话题,不说。把宋佳宜急得不行。
这阵宋佳宜又催邓朝露,不时地用手指着河对岸:“看,多可怜啊,爹不亲娘不爱,你别狠心了吧,去,把他叫来。”
“不去!”邓朝露固执地说。
“真不去啊,那我可去了,到时候别怪我夺人所爱哟。”
“你敢!”邓朝露说完,脸腾地红起来。
爱情就是在这个季节复活的。说来也是奇怪,这个季节怎么会生出爱情呢,天这么冷,地这么寒,而且刚刚经历了丧母之痛,大悲还压着她呢,爱情这枝娇艳的花,怎么会开?
可它真就开了,开在寒冷的冬季,开在海拔四千四百米的地方。
邓朝露一阵心暖,嗖嗖而过的寒风突然变成了暖风,太阳也比刚才热了许多,她往高处挪了挪步子,盯住河对岸。
没有哪颗心不向往爱情,人类对爱情的向往,原来是那般强烈,那般不可阻挡。母亲是,父亲是,导师是,师母也是。
哦,邓朝露第一次在心里唤出了父亲。
是的,父亲。邓朝露知道,自己该下山了,该去一个陌生而又极其亲切的地方,那个地方等了她二十多年,也盼了她二十多年,她不能让那双含着泪的目光等空,她必须用自己的身世,还有一张笑脸,填满那空洞的目光。
“走吧。”她跟宋佳宜说。
“走吧。”宋佳宜跟洛巴说。
“走啊。”洛巴又跟秦雨说。
于是四个人结伴而行,朝山下谷水城方向去了。
坐落在谷水城西海藏寺边上棚户区内的那座小院子,这一天迎来新的客人。邓朝露是按照宋佳宜的描述找到这座小院落的。宋佳宜来流域不长,却知道流域不少事。宋佳宜本来是到流域避难来的,避心灵的难,结果现在她却度起了别人。想想这些,邓朝露就感觉到自身的差距。宋佳宜骂她骂得对:“你啊,真没想到天下有这样笨的人,你完全是让你导师给害了,把你驯化成一头学术狮子,不,学术虫子。除了你的学术,对生活什么也不懂。”
“我为什么要懂生活?”邓朝露当时还不服气,跟宋佳宜顶嘴。
“人是属于生活的,而不能只属于学术。况且不懂生活的人,永远搞不出学术,因为学术也离不开生活。”宋佳宜开始说教。见她听得一愣一愣,索性挑明了说:“知道我为什么来流域吗?”邓朝露说知道,心灵有了难,需要拯救。还说了些当初宋佳宜来找她时的笑话,那么有钱,那么成功,却迷茫,让她很不理解。宋佳宜摇头:“也不仅仅是迷茫,人的心里是有神的,每个人都有。有些人疯狂迷恋钱,钱就是他的神,有人疯狂迷恋权,权就是他的神。有些人迷恋理想,可独独理想不能成为神。”邓朝露惊讶,问为什么?宋佳宜说:“原来我也以为理想可以成为神,后来发现是错误的,神是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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