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鳗似乎在微笑,大概很满意有西红柿陪葬。
铁头面有难色,不断摇头。阿拓沈吟不决,眼睛时大时小。
这道菜大概很少排到通告。
「我猜猜,西红柿与鳗鱼之天人永隔不伦恋?」铁头咬着手指,不伦不类的答案。
「让我试试,应该叫愤怒的西红柿之鳗不讲理!」阿拓振振有辞,这是我看过他最有主见的表情。
可惜我看不出西红柿到底是哪里愤怒了。
「依我看,鳗身依旧在,几度夕阳红?」我也不甘示弱。
「答对了!就是鳗身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啊!」金刀婶尖叫,金刀桑拍手叫好。
我却吓呆了,这一定是灵异事件!
「大家开动吧!今天晚上的心情实在是太好了!」在金刀婶爽朗的笑声中,我们愉快地动手用餐,我更因为答对了天花乱坠的菜名而兴奋不已。
「对了,金刀嫂,妳怎么能做出这么棒的菜啊,简直跟大厨师没两样。」我用叉子戳了一大沱鸡肉色拉到盘子里,开心地说。
今天晚上到洗衣店吃饭,真是件很奇妙的事哩。
「大厨师?金刀嫂比大厨师还要厉害多啦!光是从菜名就可以知道一个人创意的深浅,当厨师是很讲究灵感的!」阿拓义务讲解,帮我倒了一点点未成年少女不宜的开胃红酒。
「这是真的,我老婆是最棒的,要不是她嫁给了我这开洗衣店的,现在不知道在哪一间五星级餐厅当大厨咧!我们要吃这一顿饭,可得花上万把块不只!」金刀桑含情脉脉地看着一旁的金刀嫂,开始说着恶心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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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金刀嫂二十多年前可是新竹美食界响叮当的人物,手艺无双,容貌也号称无双,在知名的国宾大饭店里当厨师,饭店还打算出资送她去日本进修学料理。
但金刀桑,原本是个送瓦斯的临时工,每星期总要跑三次饭店厨房,早爱慕她已久,却苦苦没有表达的机会。
有一天,金刀桑又送了瓦斯桶到饭店厨房,看见她剁菜忙不过来,一回想,好像她常常因为剁菜花了不少辛苦时间。于是金刀桑回去后,邮购买了把金门出产的绝世好刀,苦练飞快剁菜的技巧,等待大显身手的关键时刻。
天可怜见,终教金刀桑等到了这天,她在厨房忙的焦头烂额,于是他义无反顾将肩上的瓦斯桶放下,亮出家伙,在厨房里快刀斩乱麻秋风扫落叶,什么菜都给他摆平了。
「我的名字,为了妳,从今天起叫金刀。」
「金刀?好杀气的名字。」
「是的,为了妳,我再多一点杀气也甘之如饴。」
「刀,吃过我做的菜吗?」
「我穷,吃不起,但总有一天我会存够钱,等我。」
「不必等,我去你家做给你吃。」
从那天起,她的名字就叫金刀嫂。
她挥别大饭店,走进一名瓦斯工人的小厨房,几年后,瓦斯工人开了间洗衣店,她则升格当了老板娘,还有两个孩子的妈。
真够浪漫,真够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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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受够了大饭店的油烟,哎,你们都不知道每天要煮菜的痛苦,一点都不享受做菜的乐趣,呛都呛死了,人老的多快!青春比什么都重要喔?」金刀嫂慢条斯理为吴郭鱼挑刺,说:「更重要的是,那些付钱请我做菜的人总以为他们的回报就是钱,却不肯让老娘自己取名字?妈啦!老娘为什么不可以替自己的儿子女儿取名字?没道理嘛!就这么跳槽到这死鬼的厨房来啦!」
「嘻嘻,所以我都马让我的亲亲老婆取菜名,然后再一个一个背起来。」金刀桑怪里怪气地笑着。
我也哈哈大笑,真是个有趣的故事。
金刀嫂喜欢料理美食,又怕油烟,所以一星期只开一次炉,其它的时间不是叫外卖就是由金刀桑随便下个面,而金刀嫂的厨艺享名少数几个饕客兼洗衣客之中,例如铁头。不分贫穷贵贱,只要熟客付个三百块基本的食材费,就可以搭上一周一次、在洗衣店楼上秘密举行的豪华飨宴。
「很好吃耶,好吃到我都快流下赞叹的眼泪了。」
我竖起大拇指,然后猛嗑佳肴。
「好吃就多吃点啊!阿拓,帮人家夹菜啊!」
金刀桑用汤匙敲阿拓的头,阿拓赶紧帮我夹一块羊小排。
「这次居然能尝到前所未有的新菜色,真是好口福。」
铁头露出一口菜渣卡的到处都是的牙齿,幸福地笑着。
吃吃喝喝,再配上乱七八糟的谈话,这顿神奇的晚餐大概吃了一个小时半才结束,从聊天中我知道了金刀婶的两个儿子在两年前都到外地念书,一个去高雄餐饮学校接受磨练,一个则在台大念书,都是令两老相当骄傲的家伙。
我也知道了阿拓为什么知道这里的原因。
「阿拓啊,他是个热心过头的家伙,平常他来洗衣服的时候就会跟我抬杠啦,哎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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