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他家里人有谁知道?依然还是静悄悄地。直待过了一个多钟头之后,才听见走廊上有了步履声。燕西不由得骂了一声道:“总也算是有人还阳了,真气死人!”外面人答道:“七爷,你醒得这样早?要什么吗?”说着,已推门进来,原来是李升。燕西道:“我昨晚要是死了,恐怕到今天上午,才有人收尸呢。我昨晚上就病了,简直没有人理会。你瞧瞧床面前,我吐了那么多。”说着,将手向床下面一指,李升一见,先呀了一声,因道:“你这是怎么了?你可别乱来呀。”说时,眼睛对了燕西脸上,很注意地看着。燕西道:“你以为我急得服了毒吗?凭怎么着,我也犯不上如此。我是半夜起来关窗户,受了一口凉风了。嘴里渴得要命,先去给我弄口水来喝罢。”李升口里说着话,眼睛依然望着燕西的脸,便点头答应着道:“好!我去叫金荣来给你收拾屋子,我自己去弄水。”李升走出书房门来,先不叫金荣,一直就向上房跑。正好遇到陈二姐,猛然问道:“老太太没醒吗?七爷不舒服了。”说毕,转身向外走。陈二姐见他如此来去匆忙的样子,也是吃了一惊。赶快跑到屋子里去,就走到金太太床面前叫道:“老太太,你快起来罢,七爷人不舒服呢?看看去罢。”金太太被她惊醒,一个翻身向上坐了起来。望着她道:“你说谁病了?”陈二姐道:“刚才李升跑了进来,说是七爷不舒服,也没有说第二句话,就跑步了。大概……”金太太听说,也不问个详细,穿好了衣服,赶紧就向外走。只走到燕西书房门口,先问了一声道:“老七,你身体怎么了?不大要紧吗?”说着话,已是很快地走进屋子来。这时金荣在屋子里扫地,李升捧了一壶茶来,倒了一杯,放在床面前。不问燕西有病无病,倒是绝象一种害病的样子。因道:“孩子,你还是怎么了?可别乱来呀!”燕西道:“这很怪,我不舒服,你怎么会知道呢?没事,我不过吹了一口凉风,受了一点感冒罢了。”金太太虽然听他如此说,究竟不大相信,又走上前,用手摸了一摸燕西的额头,坐在床沿上,低着头,看了一看他的面色,然后掉转脸来向金荣问道:“你看看七爷的情况,是哪里不舒服?”金荣道:“昨晚上一点钟了,七爷要吃点心,厨房里没有,精神还挺好的。今天我还没起来,李爷就来告诉我,说七爷不舒服了,我哪里知道呢?”金太太笑道:“这样说,他是馋出病来了,哪有这样的事呢?”金太太一说,大家都笑起来了。金太太见燕西一样地有笑容,料着他的话是真的,不过是感冒而已,这倒算解除了一种心事。便站起身来道:“只要你果然是受感冒,那倒没有什么要紧,可以好好儿地在床上躺一会儿,还有一件,你可别乱吃东西。我还没洗脸呢,回头我再来瞧你罢。金荣,你照应着他一点儿。”说着,缓缓走出房去,到了房门,又回转头来道:“老七,你可别乱动,只管躺着。”陈二姐因金太太不曾漱洗,匆匆忙忙地就跑出来瞧七爷的病,自己也跟着出来看看,究竟怎么回事?站在门外边听了许久。及至金太太走了出来,她就微笑道:“你实在是疼儿女的人,这几位少爷,谁不是生儿养女的人了?可是你还这样地挂心他们。”金太太叹了一口气道:“这也只怪我的心太慈善了,我这些儿女,谁是这样挂心我的呢?”陈二姐笑道:“你嘴里又是这么发牢骚,只要哪位少爷有事,你就不知道怎么好了?”金太太听说,倒是一笑。走回房去之后,陈二姐就忙着运茶运水,一面又陪着金太太谈心。
金太太喝了一杯茶,静坐了一会,究竟是按捺不住,复又起身走向燕西这书房里来。这时他已起了床。拿了一床薄毯子盖着下半截,斜躺在一张沙发上。口里还衔着一支烟卷,很自在的两手捧了一张报纸在看。金太太道:“你瞧你这孩子,现在全没有事了,倒吓了我一大跳。”燕西放下报,便伸脚到地板上来踏鞋。金太太连连摇着手道:“你和我拘这些礼节,只要少放荡些,少让我担一分心,什么也就够了。你现在好一点子了吗?”燕西道:“哪里好了?头还在发晕呢。”金太太道:“既是头在发晕,你还抽着烟瞧报作什么?”燕西道:“我哪是瞧报?我找找报上,我登的那个启事,清秋有答复没有?”金太太道:“你傻了,她又不是无处通信,有答复的话,她不会写信来吗?何必花那笔钱,还登一道广告呢?”燕西道:“我也是这样想,不过自我们启事登出以后,如石沉大海,她竟是一点响声没有。我猜着这个里头,多少总有点原因,所以我在报上找找看,或者她有些反响。她是每日非看报不能过瘾的人,我所登的这几家报,又都是她常看的报,不能没有见着我们的启事呀。”金太太道:“这话也怪,今天三天了,你那岳母,她也不曾再来过一次。她母女二人,是相依为命的,难道把这样大一个女儿跑掉了,她也象你一样,置之不问不成?”燕西道:“你这话,我不能承认啦,我又何尝置之不问呢?”金太太道:“我们自己,也用不着去抬这些杠,我就问你,你私下去打听过冷家的消息没有?”燕西道:“我打听作什么?他不来找我,我倒要去找他吗?”金太太道:“你瞧!听你这话,你就是不大挂心了。孩子,你别糊涂,天下没有这样容易了结的事,你不理会人家,也许人家正在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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