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际的一种骄傲。

    齐白石在一幅画的题字上写的一段话使我每次想起都心头一热,他说:

    青藤(即徐渭)、雪个(即朱耷)、大涤子(即原济)之画,能横涂纵抹,余心极服之。恨不生前三百年,或为诸君磨墨理纸,诸君不纳,余于门之外饿而不去,亦快事也。

    早在齐白石之前,郑燮(板桥)就刻过一个自用印章,其文为:

    青藤门下走狗

    这两件事,说起来都带有点疯痴劲头,而实际上却道尽了这股艺术激流在中国绘画史上是多么珍罕,多么难于遇见又多么让人激动。世界上没有其它可能会如此折服本也不无孤傲的郑板桥和齐白石,除了以笔墨做媒介的一种生命与生命之间的强力诱惑。为了朝拜一种真正值得朝拜的艺术生命,郑、齐两位连折辱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了。他们都是乡间穷苦人家出身,一生为人质朴,绝不会花言巧语。

    我在青云谱的庭院里就这样走走想想,也消磨了大半天时间。面对着各色不太懂画、也不太懂朱莲的游人,我想,事情的症结还在于我们没有很多强健的现代画家去震撼这些游人,致使他们常常过着一种缺少艺术激动的生活,因此也渐渐与艺术的过去和现在一并疏离起来。因此说到底还是艺术首先疏离了他们。什么时候我们身边能再出几个像徐渭这样的画家,他们或悲或喜的生命信号照亮了广阔的天域,哪怕再不懂艺术的老百姓也由衷地热爱他们,编出各种故事来代代相传?或者像朱耷这样,只冷冷地躲在一边画着,而几百年后的大师们却想倒赶过来做他的仆人?

    全国各地历史博物馆和古代艺术家纪念馆中熙熙攘攘的游客,每时每刻都有可能汇成涌向某个现代艺术家的欢呼激潮。现代艺术家在哪里?请从精致入微的笔墨趣味中再往前迈一步吧,人民和历史最终接受的,是坦诚而透彻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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