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今天晚上真的动手了,要绑架荔荔。但是五号先送了信来,结果这些人中了我们的埋伏,我们抓了一个小帮凶,是那个男演员,他说师爷和老三定下的计,想抓荔荔,然后把你引出来算账。”
筱月桂点点头,“看来一切正如我们料想的那样。谢谢你保护了荔荔。”她下楼梯,“老三伤了?”
“没有开枪,他的汽车撞坏了,可能有点碎玻璃小伤。我们只是教训了一顿那个张慧,料他不敢报警。”
筱月桂说:“那就好,没有结下梁子。”她走到余其扬身边,拉住他的手,“其扬,师爷和老三,辈分都比你高,你得大度示恩,让洪门兄弟们服气。有利可以让一些给他们。既然当老大,总得吃一点亏,哪怕是邀买人心。绑架这件事确实太阴险,但能过去,最好也让它过去。”
余其扬没有吱声,筱月桂明显是在教训他了。他不服气地说:“他们恨的是你,这次明显是冲着你来的。”
“那就好。”筱月桂说,“看来他们不是糊涂人。”
余其扬一甩手,气得往楼梯下走。走了几步,再想想,觉得不便发作。筱月桂一向与他这样说话,口不择言已经十多年了,只有到最近半年他才觉得这个女人太厉害,有点受不了。但是他一向有这个雅量,不与她争论,现在也不如顺水推舟。
他说:“那么解铃还须系铃人。”
筱月桂也走下去几步,她站在他的对面,看到他的表情,温柔地说:“洪门老兄弟之间的事,我去谈可能还好一些。你亲自出面,可能会一来一去说得大家恼火,谈不好,崩了,就没有余地了。”
第二天傍晚,霞光照着上次张慧来的那条弄堂。汽车停下,筱月桂一个人下来,顺着弄堂找到了那个石库门房子。她知道敲门的暗号,3-1-2,三遍,然后就静静等着。
有人在门洞口察看,看到筱月桂是一个人,没有其他保镖或随从跟着。脚步声急促离去,像是去报告,不一会儿脚步声响起,门开了。筱月桂进去,看到庭院里,一直到门厅里有不少人,都提刀握枪在手,剑拔弩张,满脸铁青。
筱月桂走到厅堂门前,向大家打揖,不恭不卑地朗声说:“我一个女流之辈,本上不得厅堂,现在就在这里给各位大爷问好了。都是老相识嘛,当年一个锅里吃饭的。不过最近几年向各位大爷请教的机会少了些,这是我筱月桂的不是,现在给各位大爷行礼,还望各位多包涵。”
师爷和三爷坐在厅堂里面,三爷额头贴着纱布。筱月桂说:“误伤了兄弟们,我筱月桂在这里道歉。”
三爷说:“阿其安排埋伏,指挥打人,还动了刀子,竟敢朝我动手。洪门兄弟之情何在?”
筱月桂说:“昨夜的事情我知道,真伤了一个人,不是洪门之人,是挑唆兄弟相争的小人。其余均是误会,我筱月桂再次认罪。不干阿其的事,是我安排人给女儿做保镖,他们做出来的事。我负全部责任。”
师爷咳嗽一声,清清喉咙,才说:“谅阿其也不敢!”
筱月桂说:“当然,阿其对各位长辈师兄非常敬重,他让我来代说一句,愿意让出复兴岛鱼市请老三出面主持,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略表兄弟之情而已。”
三爷瞪起眼珠,“什么?让我卖鱼?”
师爷赶快阻止他,“好说,好说。”
“整个东海渔业,全上海三百多万人吃鱼,”筱月桂说,“复兴岛鱼市每天进账……”
师爷推了三爷一把,接口说:“不谈钱,弟兄之间谈什么钱。还是筱小姐仗义,顾全洪门大局。今后洪门弟兄还是应当多多互相提携。”他一摆手,有人给筱月桂端上一把椅子。
“我们还是不要坏了洪门的规矩,男坐女站。”筱月桂说,“我只是请兄长们原谅小女,今后保证她的安全。”
“嗨——”三爷叫起来了,“这个骚妖精整日招摇过市,她的安全,谁也无法保证。”
其他大小头目也附和道:“这可不敢保证。”
筱月桂笑笑说:“其实,洪门想保证某个人在上海的安全,还是能做到的,这点你我大家都知道。我女儿在国内时间不会太长,她要出国留学,要出嫁,说是保证安全,不过是几个月至多半年内的事。”
三爷就是不服,“莫说几个月,就是几天也无法保证。我们不会动她一根毫毛,别的人要打她的主意,怎么办?”他话中带话地说,“天知道,这个上海滩,想打她主意的人,恐怕还真不少!”
筱月桂好像早就准备着听到这样不好对付的话。她头一低,从拎包里拿出一件东西,走近师爷和三爷的桌子,“有件东西请二位过目:这是荔荔去年生日,十八岁成年礼时拍的照片。”
师爷接了过来:好像在一个教堂里,那是一位仪态万方的女子与常荔荔的合影,常荔荔打扮成童话里的公主那样。这女子手赠她一件礼物,背后站着的是身着西式衣裙的筱月桂。还有一个牧师手执《圣经》。
师爷和老三看着照片发愣,抬起头看筱月桂,她说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