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quot;爹亲娘亲不如杨主任亲!quot;
quot;你是爹亲娘亲不如钱亲,quot;母亲说,quot;铺路盖楼你可以偷工减料,如果修坟建墓也偷工减料,那是要遭报应的,四大!quot;
quot;您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杨大主任,quot;quot;四大quot;狡狯地说,quot;我一定少花钱,多办事,甚至不花钱也办事,给您修一座原子弹也炸不烂的坟墓。quot;
quot;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quot;母亲恼怒地说,quot;你还没拿到钱呢,quot;母亲按着话筒问,quot;是你的兔子腿快还是我的电话快?quot;
quot;我该死,我这比茅坑还臭的嘴,quot;quot;四大quot;夸张地扇着自己的嘴巴,说,quot;杨主任,兰大嫂,不不不,罗大嫂,亲亲的嫂子,我是在拍您的马屁呢,水平太低,但用心良苦……quot;
quot;滚!quot;母亲抓起一沓冥币对着quot;四大quot;投过去。
冥币在空中散开,纷纷扬扬。
quot;四大quot;对着屋子里的人扮了一个鬼脸,转身就跑,慌不择路,与正进门来的黄彪媳妇撞了一个满怀。小媳妇红着脸骂道:
quot;四大,抢孝帽子吗?不用抢,有你戴的。quot;
quot;四大quot;摸摸脑袋,说:
quot;对不起,兰大嫂,不不不,黄大嫂,你看我这嘴,说顺了,quot;他用巴掌捂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往前一探头,嘴巴几乎触到黄彪媳妇的脸上,悄声问,quot;我把您的奶子撞痛了吧?quot;
quot;操你活娘四大,quot;小媳妇下边用脚踢着quot;四大quot;,上边用手在面前扇动着,说,quot;你吃屎了吗?这么臭!quot;
quot;我这号的,quot;quot;四大quot;自轻自贱地说,quot;吃屎也抢不到一泡热的。quot;
小媳妇又是一脚飞出,quot;四大quot;匆忙躲闪着,身体贴着门框窜了出去。
众人都哑口无言,怔怔地看着小媳妇。她上身穿着一件立领偏襟蓝底素花扎染布小褂,下穿一条同样布料的肥腿扫地灯笼裤子,一双蓝面黑底绣花鞋在裤脚下时隐时现。她打扮得三分像一个洋学堂的女学生,七分像一个大地主家的奶妈。她油光光的头发在脑后松松地挽了一个髻,两道漆黑的眉毛,两只水汪汪的眼睛,一个灵巧的蒜头鼻子,一张双唇肥厚的小肉嘴,嫣然一笑,左边嘴角上显出一个肉窝窝。她的奶子很大,哆哆嗦嗦地,仿佛两只活兔子。这个女人,大和尚,我曾经对您说过,她在老兰家当佣人,侍候着老兰的老婆和他的女儿。我去肉联厂当了主任后就不在她家搭伙了,所以我也是好久没有见她了。我突然感到这个女人很浪,我感到她很浪的理由就是看到她我的小鸡鸡在下边长个儿,想不长都不行。其实我很厌恶浪的女人,我既厌恶她又想看她,于是我就感到很罪过,想不看她,但是我的眼珠子自己就转到了她的身上。她看到我在看她,抿嘴一笑,浪得可恨。她对母亲说:
quot;杨主任啊,兰总找你。quot;
母亲看一眼父亲,眼神有些怪。
父亲低着头,手持着毛笔,一笔一画地往簿子上写字。
母亲跟随着黄彪媳妇出门。黄彪媳妇的屁股乱扭。这个浪货,乱我心神,使我脸上长粉刺,应该枪毙。
小韩盯着小媳妇的屁股,感慨地说:
quot;真是好汉无好妻,癞蛤蟆娶花枝。quot;
蹲在地上,一支接着一支抽着招待烟的马奎说:
quot;黄彪不过是个幌子,这个娘儿们,还不知道是谁的妻呢!quot;
妹妹插嘴道:
quot;你们说谁呢?quot;
父亲把笔猛地拍到桌子上,铜盒里的墨汁溅出来。
quot;爹,你为什么生气?quot;妹妹问。
quot;都给我闭嘴!quot;父亲说。
马奎摇摇头,说:
quot;罗通兄弟,何必发这样大的火?quot;
quot;滚你妈的吧,quot;小韩说,quot;得着不花钱的烟了?想把你那一百元钱抽回去是不是?quot;
马奎又从烟盒里捏出两支烟,一支用手中的烟头点燃,另一支夹在耳朵缝里,站起来,一边朝门外走,一边说:
quot;说起来我跟兰总还是要紧的亲戚呢,他三舅家的儿媳妇,是我闺女女婿的三姑父的亲侄女。quot;
父亲对我说:quot;小通,你带着妹妹回家去,不要在这里添乱。quot;
quot;这里热闹,我不走。quot;妹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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