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化为力量,失恋也可以化为力量。金大川被quot;青面兽quot;激得精神亢奋,一进跑道,就如一匹听到了枪声的战马。他跑出11秒9的好成绩,只差0.1秒就平了该项目的全省纪录。这个张着血盆大口的大男孩顿时成了英雄,我们向他欢呼,以他为我们的骄傲,把他的不光彩的行为忘得干干净净。你爸爸在看台上兴奋地说:好好培养,好好培养,体育这玩艺儿,的确是激动人心!
我想,如果不是后来爆发了文化大革命,你和金大川很可能一步步跑进辉煌境界,当然,如果是这样,也就没有后来的故事,也就没有今天晚上的生日家宴了。
酒遮着脸,金大川说:如果不是文化大革命,我的老婆很可能姓林!
钱良驹偷看到你突变了脸色,说:老金,你这家伙醉了!
金大川说:我是醉了身体不醉心!
李高潮说:醉了醉了……
马叔站起来,说:各位,我先告辞了!
钱、李也站起来说:我们也告辞了,让林市长休息吧!
林岚说:你们都走吧,老马留下,我有话跟你说……
马叔说:我儿子还在家等着我……对不起了……
林岚挥挥手,道:走吧,都给我滚……
你独自一人,双手托着腮,看着流泪不止的红烛,问我:你说,大虎他们在干什么?
我捡起被她扔到墙角的硅胶鸟,拿到卫生间冲洗干净后,提着回到卧室。当着她的面我把那玩艺儿用白毛巾仔细揩干,然后用红绸包裹好,藏在她床头柜里。我絮絮叨叨地对她说:你现在心情不好,恨男人,也就恨不得把跟男人有关的东西都用菜刀剁了,但你的心情不可能永远不好,什么时候你的心情好转了,很可能又要使用它,如果现在不收藏好,急起来要用可就不方便了。她绝望地说:要我的心情好,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我摇头否认了她的话,但没有与她辩论。其实,女人的心情是六月的天,说变就会变;男人的心情也一样。这年头,用女权主义分子吕超男的话说,是一个男人不像男人女人也不像女人的性别转型期。
我藏好了她的宝贝,就顺便势坐在床边。我落坐的动作轻如鸿毛,生怕震动了她的身体。我一边给她搔着痒,一边与她谈话。
林岚,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大虎遇到麻烦,金大川狼子野心,陈小海神神鬼鬼,陈珍珠包藏祸心,马叔与牛晋暗中取证,欲把大虎置之死地——遇到这么多烦心事如何能痛快?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是你挂在嘴边上的话。你是女中豪杰,巾帼男儿,大风大浪都经过,决不会在小河沟里翻了船。在这种艰难时刻你尤其要爱护自己的身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她扯过一条被子披在肩上,背倚着床头坐定,泪眼婆娑地望着我。你说,我该怎么办?是自杀还是自首?——林岚,你千万不能有这种糊涂念头。我记得你不止一次地对别人说过:人,没事的时候,胆子一定要小;有事的时候,胆子一定要大!——人往往是这样的,劝说别人时头头是道,轮到自己时一塌糊涂,——但是你不应该这样,你是见过大世面的,你是经过了大风大浪磨练的。你吃了很多别人没吃过的苦头,才赢得了今天的荣耀,不容易,所以你一定要珍惜抓到手里的东西,不能轻易放弃。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呢!——你说我该怎么办?——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可是我睡不着——红荔大酒店有上好的椰奶鱼翅盅,开车五分钟就到,吃上一碗热翅奶,我估计你会睡得很香。
她掀开被子跳下床,拉开衣柜,找出一套雪青色休闲服穿在身上,里边既不穿短裤也不戴奶罩,光溜溜的身体在空荡荡的衣服里倒格外轻松。然后她赤脚蹬上了一双雪青色的羊皮鞋子,用一根丝巾从后边束了头发,素着面,出了门,上了车。深夜的海风灌满车也灌满了胸膛,城市安宁而神秘,寂寞的路灯照着水汪汪的大道,空气清新,植物清苦的气息沁人肺腑,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情陡然好转。
你提着手袋走进饭店。你以为会有人看你,但其实没有任何人看你。有的人走出饭店大门,有的人进入饭店大门,人们目不斜视,谁也不愿多看谁一眼。你原本想在饭店大堂里那几尊被众多屁股磨得光溜溜的皮沙发上坐一会儿,观察一下形势,但已有两个人紧紧地搂抱着躺在皮沙发上。他们的脑袋挤在一起窃窃私语,四条赤裸裸的长腿像炮筒子一样胡抡着,分不清哪是男腿哪是女腿。总服务台后站着两个满面倦容的服务生,见到有人进来,他们就强打起精神坚挺一下,客人一出视野,马上就萎靡了。服务生身后的墙上,挂着一片式样统一、时间各异的电子钟,向人们报告着几个世界著名大城市的即时时间。
你沿着铺了红毡的楼梯走上二楼,听到楼梯旁边的舞厅里乐声震耳。轻蔑地往里一瞥,看到几张惨白的脸和白得发蓝的衣服在旋转灯光下时隐时现,一股阴森森的气息从那里散发出来,让你联想到坟墓和殡仪馆。舞厅外边的走廊里,十几个腿上抹了闪光粉、唇上涂了珠光膏的小姐趴在栏杆上。她们的腿在不停地抖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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