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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她身受感染也笑着问有什么喜事?父亲答非所问,说你今天倒回来得早,我们还没做饭呢。她说,就随便吃点剩的吧,你们笑什么呢?肖童一脸顽皮地说,今天你又多了个弟弟,你猜猜是谁?

    弟弟?庆春疑惑不解,以为是个笑话,她一脸正经地说,有你一个我就够烦了,再多一个我还不得跳楼。肖童说,你看!他让开身子,身后露出一个纸箱,纸箱里垫着一条旧床单,床单上蜷缩着一只巴掌大的黑色的猫崽。

    他说:“公的。”

    庆春惊奇地叫了一声,惊奇之余又觉得有些突然。她从小家里干干净净的从未养过猫狗之类,因此对这黑乎乎的不速之客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咱们怎么养这个,这个养不活的,她说。但看那猫崽毛茸茸的样子,又不能不有怜悯疼爱之心。令人费解的是,父亲一生只知革命工作,最恨玩物丧志,如今在这小宠物面前,竟也笑逐颜开,童心毕现。庆春想,这都是肖童搞的!

    果然,父亲说,这是下午他们一起上街时看见有人卖的,是肖童坚决主张买才买下来的。他和肖童经过讨价还价,最后花了八十块钱成的交,父亲说真不算贵,这毕竟也是个活物,是个生命啊。

    看着父亲的兴致,庆春不能不承认肖童确实给这家里带来了从未有过的气氛,活跃而热烈,充满了生活的情趣。这家里现在到处都能看到肖童独出心裁的小小的布置,这儿挂一张画,那儿摆一盆花。连厨房厕所里都巧妙地摆了些小玩意儿。他似乎比这房子的主人更把这里当个家。

    接着他们就坐下来商量给这个小家伙起个什么名字,父亲开玩笑说,不如就叫欧小春吧。庆春大闹,不行不行,那不真成我弟弟了,那还不如叫肖小童呢。她说从一般习惯出发,还是叫个咪咪呀或者叫小黑呀什么的,名正言顺。父亲征求肖童的意见,肖童说,那就叫小黑吧。咪咪太女性了,小黑还像个男孩子的名字。

    给这个新添的家庭成员议定了名字,父亲提了个塑料桶到外面去找供小黑排泄的沙子。肖童到厨房里热那些剩饭。庆春蹲在纸盒边上玩儿个新鲜。这小动物可怜巴巴的软弱的躯体,让庆春油然生出一种对童年和母亲的怀念。

    但是很快,她的思绪又回到眼前,她快速地调整了一下心情,离开纸盒,坐在肖童的床上,想着呆会儿怎样开口和他谈话。她不知此刻最难的究竟是说服肖童还是说服自己。

    肖童的枕边,卷着一卷像是用过的口中纸。她顺手想替他收拾干净,不料那纸里突然滚出一只一次性的注射器,针头不知到哪去了,针管里还触目地残留着少许乳白色的液体。

    这是什么东西?

    她茫然了片刻,马上震惊了。她明白了这东西就是毒品!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相信这就是她所看见的东西,她甚至依稀觉得这一刻似乎在梦里。她对他那么好,尽心尽力。她,和父亲,和这个家,都尽心尽力。她是在他最没人要的时候,用自己的心来收留他的。她甚至常常在夜深人静时对着新民的遗像,向他讲述这个不期然闯入自己生活的年轻人。不管李春强怎样怀疑和贬低,她总是维护他,相信他。她现在才意识到她是让他那迷人的外表给骗了!她始终以为他已经把毒戒了,而且是为她而戒的。她一点也没想到他竟会躲过她的眼睛,躲过父亲的眼睛,变本加厉,甚至用上了注射器!如果不是她今天回来早了,他没来得及收好,她也许再过多久也不会发现。

    她望着这邪恶的针管,那不干不净的白色的液体,欲哭无泪!在无数案件的现场她都见到过这肮脏的针管,没想到这一次是在自己的家里。

    肖童这时在外面大声喊吃饭啦!声音依然那么饱满。她走到门厅,肖童早已在饭桌上摆好了碗筷。又端着一盆热好的米饭从厨房里出来,笑着说:“好了。”可他的笑容随即就疑惑地凝固在脸上,显然他看见了她的脸色。她没办法控制自己脸上的愤恨和痛心。她把那肮脏的针管戳到肖童面前,浑身发抖地问:

    “这是什么?”

    “……这个呀,你说这个呀……”

    她分辨不出肖童的表情是在继续撒谎还是要解释和承认,她已经将一个耳光重重地抽在他的脸上。“啪”地一声,冒着热气的饭盆摔在地上,白花花的米饭撒了一片。父亲恰在这时拎着一桶沙子进来了,大惊失色地看着摔掉的饭盆,看着肖童狼狈不堪地捂着脸,看着庆春脸上热泪纵横。庆春泣不成声地说:

    “你走吧,现在就走!你没有资格住在这里!”

    父亲颤虚虚地说:“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庆春指着肖童:“你骗得还不够吗?你还有一句话是真的吗!还有一个表情是真的吗?你戒不了为什么要骗我!要住到这里来骗我!”

    父亲站在两人当中,哆哆嗦嗦地问:“怎么啦,这是怎么啦,”他把庆春推到屋里,抬高声音劝她:“你不要这样好吧,有话好好说不行吗,你比他大他有不对的地方你也该让着他。”

    庆春这时才痛悔地明白自己原来已经爱上了这个人,她不爱他就不会有这样撕心裂肺的颤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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