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必须天天有人看着他,教育他,帮助他,监督他。尽量避免他在生活中再碰上挫折和苦闷。如果碰上了,也要及时开导。所以,有一个健全、幸福。能帮助他并且让他有生活兴趣的家庭,哪怕是一两个对他有感情的亲人,对于巩固戒毒的成果,是至关重要的。他有吗?
庆春听罢,心里说不清是轻松是沉重。她从郊区的戒毒所回到家时天色已晚。父亲还在等她吃饭,因为她早上说好了今天要回家吃饭的。饭桌上父亲照例问她今天干了些什么,碰上了哪些熟人,听她每天报些流水账似的活动和说点儿单位里的新闻,这是父亲每天晚上固定的消遣和功课。
吃完了饭,她一边收拾桌子,一边斟酌着探询父亲的口气:“爸爸,我有个事想求你帮忙。”
父亲问什么事。
她说:“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父亲笑道:“不是又要给我找个伴儿吧。”
庆春说:“差不多,和找个伴儿差不多。”
父亲摆手:“我这事,需要的时候我会考虑。你别净给我操心。你倒是应该考虑考虑你自己了,还是得早点定一个。李春强行不行?他不行还有没有更合适的?也该有个数了。”
庆春说:“说您呢,怎么又扯到我这儿来了。你别紧张,我不是想给你找老伴,是想给你找个小伴。”
父亲摸不着头脑地说:“小伴?我都革命一辈子了,政治上还算坚定,生活上也从没犯过错误,我还是保持晚节吧。”
庆春说:“我求您的事,不仅是保持晚节,而且还是再立新功的事。但我不知道你都歇了一两年了,还有没有这个能力。”
父亲说:“你就说,什么事,别卖关子。”
庆春说:“肖童,那个大二的学生,你还记得吗?”
父亲说:“怎么不记得,上次不是还来过。”
“你对他印象怎么样?”
“挺好呀,我挺喜欢他,那孩子挺单纯的。他是叫我爷爷还是叫我伯伯?”
“怎么是爷爷,我和他是平辈!”
“噢,”父亲稀里糊涂地说:“他要来给我做伴?现在是不是在放暑假?还是让我给他做传统教育?”
庆春琢磨着该怎么开口:“是这样,他呢,他前一阵让学校给开除了。”
“开除了?”父亲惊愕,“为什么?”
“因为他吸毒。”
“什么?”父亲立刻严肃起来,庆春知道肖童那健康活泼的外表,让谁也难以相信他会吸毒。她说:
“爸爸,他是为我们在工作,因为工作误吸了海洛因,上了瘾。你可能对毒品不太了解,纯海洛因一次就能上瘾。学校发现以后,把他开除了。”
父亲愣愣地,似乎觉得这一切都那么不可思议,“那你们应该到他学校去,向学校解释一下,这下他的前途不就毁了?”
庆春不知该怎么说清这个过程,她只能简单地说明:“他替我们工作是绝密的,说出去对他的安全不利,而且现在当务之急是让他戒毒。如果毒戒不掉,别说前途,连生命也没有保证。”
父亲没有插话,他在听。
庆春说:“我们送他去了戒毒所,生理毒瘾已经戒了,还需要用一段比较长的时间戒心理毒瘾。这需要有一个环境,要有人管他,监督他。教育他。可他父母都在国外,他在北京孤身一人。如果他从戒毒所出来,一个人回家去,一旦碰上什么不开心的事,或者那些小毒贩子再找上他,十有八九还会复吸……”
“你是说,让他到咱们家来,让我管着他,是吗?”
父亲接出了她的下文。她注视着父亲的表情,那表情不置可否,这是父亲谈正事的一贯作风。
她点头:“是。”
父亲低头,拿出一根烟,想抽,却没有点,抬头问:“他什么时候来?”
庆春心中一喜:“您同意了吗!”
父亲说:“我可以试试,听说吸毒是很难戒的。如果别人都做不成,我也不能保证,只能说试试。”
庆春忘乎所以地说:“我代表我自己,代表我们刑警队,向您表示衷心的感谢并致以战斗的敬礼!”
父亲用手指点着她:“你呀,你能把身边所有的人都用上,为你的刑警队服务。人家上大学上得好好的,你非拉他出来干这个干吗。”
庆春没有反驳。不管怎么说,父亲应承了这个任务,这使她心里宽释了许多。这一晚她和父亲仔细商量了肖童来以后的安排,从生活起居到学习娱乐,到思想教育。父亲说就让他和我住在一个屋里吧,他怕不怕我打呼噜?
第二大早上她找处长汇报了这个想法,处长原则同意。处长还表示,现在全国戒毒时间最长没有复吸的,只有广东的一个女孩,已经三年了,离国际上的彻底戒断的标准还差半年。现在连全国禁毒委员会都非常关注她,一直在跟踪了解,你爸爸要是有这个本事让肖童彻底脱离心理毒瘾,那就不仅仅是拯救了一个吸毒者,对整个中国的戒毒工作,都是一个非常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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