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法国的红酒为他接风和压惊。肖童吃着喝着,少言寡语,心不在焉。酒至耳热人至半饱,肖童突然问道:
“你爸爸呢,不在家吗?”
她说不在家。
肖童问:“他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发了这么大财?”
她说餐饮娱乐房地产,什么挣钱做什么。
肖童又问:“最近生意好吗?”
她说不好,听说亏了几大笔钱。
肖童问:“亏了钱怎么办,他着急吗?”
她说怎么不急,他这几天天天在书房里和人谈话不出来。前几天还突然说要陪我出国散散心。他过去再忙再累也从来没有休息过,可见现在生意做得身心交瘁。
肖童问:“出国?打算什么时候走?”
她说,也许不走了,这两天他又没提。另外,这两天我也走不了,我不是还等你出来吗。怎么样,你要愿意的话,咱们一起去。
肖童摇头:“那哪行啊,我还要回去上学呢。”
肖童像是无意地东问西问,欧阳兰兰毫无戒备地东拉西扯。午饭之后,肖童急着要回学校,她还是把那辆丰田佳美给了他,让他自己开了回去。她告诉他老黄已经帮他在海南的一个小地方花钱办了一个驾驶执照,过两天就可以去换出一个北京的“车本儿”来。只是帮忙的人粗心大意把名字听错了,肖童写成了夏同。好在那人还真有门路,同时又帮他办了一个假身份证,名字也是夏同,两证可以一并使用。肖童听了,并没显得多么高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说你们怎么净干违法乱纪的事啊。
他临走的时候,欧阳兰兰扒着车门带着点撒娇也带着点含情脉脉,冲他说:想着我肖童。肖童面无表情地点了一下头,她才松开手,说:我也想着你。
肖童走后,当天晚上没来吃饭。她哪儿也不去,就在樱桃别墅耐心等他。第二大晚上他还是没来。第三天也没来。星期六星期天也没有同她联系。呼他,也不回。她傻老婆等汉子似地天天等,越等越感到气愤,越感到自己一次次的努力和期待,到如今都化为不知去向的流水,她的忍耐近乎崩溃。她觉得就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她这样的雨露恩泽,也该有所感知了。她一个人关在屋里痛哭了一场,把肖童骂得一钱不值,这以后便茶饭不思。父亲让老黄和建军分别来劝她,意思是如果她有悔意,索性就劝她和肖童断了。建军说你要是觉得这口气没处咽,这好办,我可以让你出了这口气!
她把老黄骂跑了,也把建军骂跑了,她是觉得不把肖童制服了就出不了这口气。父亲到她房间里来了三次,先是劝她,老生常谈的一套。后又责骂,说你也算是个大家闺秀,你太没骨气了。最后,一切该说的都说了,该骂的也都骂了,她只还给父亲一句话:
“我恨!”
父亲叹口气:“你恨他,还不如恨你自己呢。你恨他是无奈,你拿他没办法。你恨自己是因为自己无能。你没能力遂了自己的心愿。”
她犟嘴:“我早就没什么心愿了,什么也没有!”
父亲说:“你想让他在你身边,想让他听你的话,受你统治,服服帖帖地爱你,这就是你的心愿,是你每天夜思梦想的东西。但是兰兰,我告诉你,这些东西你一旦得到了,一旦他这样遂了你,你马上就会厌烦的,马上会失去兴趣。”
她看着父亲,父亲这几天瘦得形销骨立。她知道他有笔生意做赔了本,好像还惹上了公安局的注意,已经意乱心惊的几天没好好休息了。按理她的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本不该这时候再让他操心,但她忍不住还是拉住父亲:
“爸我求求你,你能不能让我遂了这个心愿,以后怎么样我自己认了。”
父亲没说话,离开她的屋子上楼去了。她跟到楼上,跟到书房里,求父亲。父亲欲言又止,迟疑再三,终于说:“那我告诉你:有一样东西,可以让他自动来找你,受你统治,服服帖帖地跟着你。”
“什么?”
“毒!”
欧阳兰兰怔住了,还没细想便连连摇头,“不不不,沾上这个他就废了,我再恨他,也不想废了他!”
父亲说:“那就随你啦。”
那天她思想混乱地斗争了一夜。第二大中午她去学校找了肖童。她直接去了他的宿舍。宿舍里的人说他去食堂了,她到食堂,食堂里的人说他回宿舍了。她在宿舍食堂之间走了两个来回,突然在路边一个树林里发现了他。他坐在树下两眼无神独自发呆,见她走来竟视如陌路。
“肖童,你怎么啦?”
“没怎么。”
“没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子吗?”
“歇歇。”
她走到他身边,也坐下来,问:“是我做错了什么你生我气了吗,为什么一直不来找我也不来电话?”
他说:“没有,我只是心烦。”
她看看他没精打采心事重重的样子,伸手想摸摸他的脸,他躲开了,说别动,小心让人看见。
她又问:“你到底心烦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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