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他一看胡大庆不在,就知道麻烦了、箭步直扑更衣室。胡大庆把西服和袜子扔了一地,只穿了一半衣服便夺门而出。庆春正站在大堂里发呆,猛然看见胡大庆从里面冲出来,惊得头皮发紧,下意识地叫喊一声。守门的几个西城便衣闻声而动亮出家伙。他们还没看清谁是胡大庆,胡大庆已经蹿进女桑拿浴的更衣室了。追出来的社长发一见是女更衣室,不由自主刹了车。几个西城便衣也下意识地停下来。欧庆春把手伸向杜长发,喊道:
“把枪给我!”
杜长发一愣的功夫,手里的枪已被庆春夺下。庆春冲进去了。李春强大骂杜长发:“你他妈快上!”杜长发和西城便衣这才如梦方醒地跟着李春强迫进去。
女更衣室里已经尖叫一片,几个半裸的女客吓得面如土色。
胡大庆显然是往浴室方向逃去。庆春追进浴室,池子里和花洒下,除了几个瑟瑟发抖的赤裸的女人外,不见胡的踪迹。顺着楼梯追到二楼,再顺着一间一间门首相接的按摩房紧张地搜索,房里的客人和按摩小姐被惊吓得大呼小叫。他们终于在拐角的一个房间里,看到一扇洞开的窗户,窗外是一个宽阔的平台,平台下是一条人来车往的街道。
他们气急败坏地就地审讯了从水池中捉出来的胖子,结果一无所获。胖子是个个体户,在西城三里河那儿开了个餐馆。胡大庆去他那儿吃了两次饭,就提出想把他的餐馆给盘下来。胖子的生意不好,就动了心,于是两个人今天就约到康宏娱乐城里来谈条件。胡大庆的来龙去脉他一无所知。胡告诉他的名字当然是一个化名,其实胡大庆这个名字,也未准真假。
剩下的事是逐个儿询问证人,清理现场。杜长发因为自知刚
才临阵犯傻,此时不免有些缩头缩脑。李春强始终阴沉着脸,眉头拧成一个疙瘩,盘算着回去该怎么向处长交待。而最为垂头丧气的倒是那个娱乐城的经理,他连打抖的情绪都没有了,逢人便诉苦:“这下子,我这儿的生意算搅了,以后谁还敢再来呀!”西城便衣们说:“坏人不来了倒好。”他这才苦笑一下说:“好人也不来啦。”
西城便衣们协助他们—一找证人谈话,收集胡大庆仓皇丢下的衣物。表情上是认真负责的,但毕竟不是他们的案子,内心里自然超脱多了。欧庆春在刑警队工作了五六年,心里还是第一次这么窝囊。虽然这种临时出击的遭遇战,胜负乃兵家常事,但这是杀害新民的凶手啊!刚才只不过近在一墙之隔,竟让他选了。她就像输了一场必须要赢的比赛那样,堵了满满一肚子的愤恨。
不平和沮丧。
回到处里,李春强钻到处长办公室里一直没有出来。杜长发和其他几个参加行动的人在屋子里垂头丧气地议论着刚才的失败,越议论越觉得不是我们无能,而是敌人太狡猾。庆春听得心烦,跟谁也没有打招呼,五点一到就骑车回家了。
父亲今天炖了红烧肉,还炒了一个辣椒苦瓜,都是她爱吃的菜。晚饭时父亲问她怎么脸色这么不好。她说没事,什么事也没有。父亲问她你今天还去医院吗?她这才想起来肖童下午拆绷带,她本来是答应了要去的。
她匆匆吃了饭,匆匆骑了车子赶到医院。肖童的病房已经人去屋空,只亮着一只荧光色的消毒灯,连床上的被褥枕头也都被撤净了。她跑到医生的值班室去问。医生说,肖童已经出院回家了。
“您知道他家的地址吗?”
“不知道。”
医生回答得很干脆,庆春不免有点遗憾,但也感到一丝欣
慰。显然,肖童已经睁开双眼,新民的角膜终是移植成功了。她心里的这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她想,那有钱又有人伺候的大男孩也真是好运气。
她的思绪并没有在肖童身上停留多久,很快就又转到胡大庆的事情上来了。第二天早上一上班,她找了杜长发。
“胡大庆这个案子的材料现在是不是你保管?”
“是啊,怎么啦?”
“拿来我看看。”
“你看哪份呢?”
“审讯笔录、物证材料,……你都拿来吧。”
杜长发犹豫了一下,还是掏出了保险柜的钥匙,把这案子的卷宗取了出来。由于没有结案,材料都是散页的,尚未装订。甚至主卷、副卷、证人证词、嫌疑人口供、搜查登记等等,都没有分类,杂汇在一起装在一个大牛皮纸口袋里。庆春一份一份地看,极仔细,一上午坐在那儿几乎没动地方。中午吃饭,她也没和队里那帮人坐在一起闲侃,一个人找个角落慢慢吃,慢慢想。
想材料中的每一个细枝末节。
不知是有意无意,李春强端着饭碗坐过来了。
“听说你在看胡大庆的案卷?怎么,你是有什么想法吗?”
庆春低头吃饭,闷着声音说:“没什么想法,看看。”
李春强看着她:“那两个人都是我主审的,你看笔录里有什么遗漏的方面吗?”
庆春翻起眼睛:“我可不是在复查你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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