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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平妈回到家后,对亚平说:“眼看丽鹃要生孩子了,我身体也不好,得请个保姆。这笔钱,就从你爸爸看病没花完的钱里出。找保姆的事我想过了,这可是件大事,家里多了一口人,整天吃住拉撒都在一起,要谨慎。首先要安全,现在保姆偷孩子的事情太多了。我前儿个才听人说,邻近小区的一户人家,请的保姆才来一个月,工资都没拿,半夜就把孩子给拐卖走了,找都找不到人儿。其次,这保姆要会疼孩子,现在真心疼孩子的少,你给孩子留点儿吃的,没准儿都进保姆肚子了。我想过了,外面劳务市场找的那些不牢靠。得找认识的,知根知底的,有事儿能抓得住的。你大表姐现在在家闲着,才四十出头,孩子又都大了,家里没啥挂心的,她正是能干活的时候,一只手能拎一个煤气罐子,又是亲的,叫她抱孩子放心。在上海,找一个保姆,最低也得700块。有这笔钱送给外人,还不晓得干得怎么样,不如给自己人了。至少对自己的侄子肯定没话说。你说呢?”
亚平频频点头。
丽鹃对婆婆的意见坚决反对:“我不用亲戚,不好使唤。既然你跟我们住一起,就不存在安全不安全问题,保姆就是来干活的,你多看着点就行。还是到劳动介绍所去找。还有,表姐有家有口,能在这里干长吗?今天闹着来,明天闹着走,不够我贴路费的。”
亚平妈保证:“你放心。说是表姐,你用你的。该叫她干什么甭不好意思。外面找的保姆,我也不能24小时看着,人家要真憋着坏心,想偷我们孩子,那还不是眼皮底下的事儿?既然来了,就扎根儿了。他们一家大小也指这钱过日子不是?我前头就跟她说好,不兴来回跑的。行不?”
“行!”亚平替丽鹃就答应了。
“不行!”丽鹃还要反对,亚平赶紧补充一句:“干得好我们就叫大表姐一直住这儿,要是丽鹃不满意,我们再找个借口让她回不就行了吗,是不是,丽鹃?家里还是你说了算!”丽鹃翻翻白眼,不说话了。
亚平表姐来得倒挺利索。一个大挎包就装下所有的行头了。一进门长嘘短叹:“哎呀妈呀!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呀!提前实现四个现代化啊!这整个一空中别墅啊!叫我瞅着,比外头的独门独院儿别墅强多啦!楼下还有防盗门呢!多安全啊!亚平这小子行啊!”
亚平妈乐开了怀:“可不咋地!这可是大上海啊!每个月光贷款,我们亚平都得还好几千哪!”
“那不要了亚平的命了?”
“我们亚平一个月工资就一万多呢!不怕!”
“哎呀妈呀!大兄弟真出息!上一个月班儿强过我忙一年的啊!小姨你瞧好吧!以后靠着亚平,你们一家就吃香喝辣啦!”
丽鹃冷眼看,不说话。
“这是俺们大妹子吧!瞧着就喜人儿!这快生了吧!肚子不大呀!”表姐说着话就伸手上去要摸丽鹃肚子,结果丽鹃留给表姐一后背,转身上楼走了。
留着表姐一人尴尬,手都收不回来。
亚平的表姐玉喜干起活来真没话讲。没活都能捣腾出活来。一清早就起身拖地,然后拉着亚平妈上菜场。回来的时候一手提菜篮,一手端早点,不让亚平妈动一根手指头。早上丽鹃去上班,出门前,玉喜连鞋带都替丽鹃系好,很会疼人,比亚平还强。虽然说话咋呼点儿,有时候兴致来了放开嗓门震得房门有点颤,睡觉呼噜打得有点响,略嫌吵,旁的倒没啥。
一周后,丽鹃开始觉得浑身瘙痒,上班的时候不停地挠。起先怀疑怀孕后期皮肤干燥,涂上厚厚的凡士林也无效。回去跟自己妈一说,丽鹃妈拉起丽鹃的衣服闻闻,说:“衣服没清干净,肥皂粉蛰的。”
丽鹃回去后便留心观察玉喜洗衣服。
玉喜洗衣服不用洗衣机,甚合亚平妈的心意。纯凭手搓。肥皂粉搓一遍,清水涮两遍。第一盆清下的白花花的肥皂水并不倒掉,而是留着擦锅台抹桌子。第二遍清的水蓄在桶里擦地、冲厕所。然后完了。衣服拧干了往窗外挂。
丽鹃吓得跟在后面阻止道:“玉喜姐,这算干净了?”
“那可不咋地?都洗三遍了还不干净?洗衣机不也就洗三遍吗?我这还一件一件搓的呢!你放心,有油点的地方我都先对着光看了,上了洗洁精搓过了。”
“我不是那意思!你最后一遍清衣服的水上,都漂着泡沫呢!这样洗不行的!我穿了浑身发痒!”丽鹃给玉喜看自己身上因为瘙痒而挠出的血道道,以示没有夸大其词。
“你那是心理作用!人洗还能不比洗衣机洗干净?洗衣机洗你都不痒,我洗怎么就痒呢?”
“那不一样,洗衣机放的水多!每遍洗完都甩干,容易清,你手拧,拧不干净的。肥皂粉都积在衣服里面。我看最少要清四遍,水面上没泡泡了才行!”
“哎!丽鹃啊!这水不要钱啊!你没见我恨不能都把这剩水喝了?有钱是一回事,那也不能糟蹋能源吧!水多宝贵啊!再说了,水上有泡泡太正常了,拿手胡拉两圈,上面都飘泡泡呢!你看你看!”玉喜一句不肯相让,还拿手去拨了拨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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