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镜殊把手放在她紧握栏杆的手背上,两人的手一样冰凉,“是陆宁海留下了证据。”
“不会的!我明明已经毁掉了那份鉴定结果,还有那两份血样!”方灯斩钉截铁地说,车祸昏迷前发生的事她记得很清楚。
“我知道你为我做的,所以我才能安然无恙到了今天。这不怪你,除了随身携带的鉴定结果和血样,陆宁海那个老狐狸还保留了一份资料。”
“什么资料?他放在哪里?”
傅镜殊摇头,“说实话我也没彻底搞清楚,只知道他一定留了一手,而且东西就在他的遗物里。”
方灯惊疑道:“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如果我没猜错,陆宁海死后,他的遗孀继承了他大部分遗物。那女人好赌,这些年陆宁海留给她的财产早就败得差不多了,前一阵她输了笔大的一大笔钱,被债主逼到绝路,能抵债的都拿了出来,还是不行。偏偏她不久前无意看到有关我回国拿地的一篇报道,她觉得这是条好料,死马当做活马医地抖了出来,希望能用这个信息换几个钱。”
“她的债主……”
“堵住她的只是几个小喽,他们不认识我,也不肯相信那女人的话,把她打得半死,回去后告诉了他们的老板。”
“他们的老板要挟你?”
“不,他们的老板就是崔敏行。”
“他用这个来向你示好,所以你才把他留在身边?”方灯半信半疑,“这说不过去,以崔敏行的为人,让他抓到了你的把柄,他没理由不狠狠敲你一笔,不把你榨干他绝对不会罢休。”
傅镜殊说:“不是他不想,而是没有证据,陆宁海的遗孀也没有。崔敏行精得很,没有确凿的证据,只凭一个疯女人的话谁会信他?何况我倒了,对他没什么好处,他野心大得很,做个赌场老板,开一两家桑拿店对于他来说远远不够,用这个来换取我的信任,留在我身边对他好处只会更大。”
“陆宁海的老婆没理由胡说八道,难道是陆宁海生前在她面前透露过消息?”
“要是这样就好了。问题在于陆宁海没有对家里人提过这件事,是那个女人亲眼从他留下的遗物中看到了一份资料,只不过那是十年前的事了,当时我还是个无名小卒,她看过也没放心上。后来她改嫁,陆宁海的儿子把家里大部分值钱的东西都给了她,只留下他父亲生前的遗物,其中就包括了那份‘无关紧要’的资料。”
“陆宁海的儿子……”方灯喃喃道。
傅镜殊深深看了她一眼,“没错,陆宁海的儿子陆一,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既然你知道东西在哪里,大可以通过崔敏行去要啊,他这样的人一定会有办法。”方灯尖锐地说。
“没那么容易,陆宁海的儿子和他继母不一样,他的生活很简单,崔敏行反而无处下手。况且按那个女人的说法,他拿到他父亲的遗物后最有可能是封存保留了下来当做纪念,也就是说陆一很可能还没有看过他继母说的东西,也不知道他把这些东西放在哪里,贸然动手反而打草惊蛇。再说,我怎么可能让这份资料真正落到崔敏行手里,那就等于送羊入虎口,我还没那么傻。”
方灯听罢沉默良久,仿佛在细细咀嚼他的这番话。她想她是懂了,心中原本对他的担忧渐渐被无尽的悲哀取代。
“你是想让我去帮你把东西搞到手。”她自言自语般道。
方灯对于陆一的了解的确要比傅镜殊所知的更深。陆宁海的葬礼过后没多久,她就在孤儿院遇见了陆一。他说他想看一眼父亲曾经想要收养的女孩是什么样的。他父亲死后,继母不可能接过这个累赘,那女孩刚触到希望就破灭了,一定十分可怜。他没想到修女嬷嬷指给他看的竟会是她。
方灯还记得陆一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原来你不叫傅镜如,那我猜你的大姨妈也没有死。”
他当时的表情与其说是惊讶,不如说是意外惊喜。
“我一直在找你。”他红着脸说。
他当然找不到她,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一个叫傅镜如的人,那天的殡仪馆其实只有一场葬礼。
方灯满怀戒备地回答:“你找我干什么,为你爸爸的死找我算账?”
“不是,不是……”他一急起来就不知道说什么好。其实方灯知道他的用意,她只是想让他快点离开。
陆一走之前给方灯留下了他的双肩包,方灯回到宿舍打开来看,包里有很多小零食,以及一个粉红色衣服的洋娃娃。她笑了起来,这个傻瓜,他一定还以为他爸爸收养的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孩。笑过了之后,她又把洋娃娃翻来覆去地拿在手里看,这不是她喜欢的东西,然而从小到大,这是她收到的第一个玩具,尽管看起来有些滑稽。
从那以后,方灯的生活总在有意无意地和陆一产生交集。每隔一两个月,她在孤儿院就会收到市里寄过来的东西,有时是几本参考书,有时是小零食,偶尔还有些亲手做的小玩意儿,这些东西大多落到了阿照手里。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她读卫校之后,也不知道他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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