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递给他一本病历和几张单子:“你是杜茉莉的家属吧,去吧押金交了吧!”
何国典接过单子,连声说:“好,好!”
他交代李珍珍去陪护杜茉莉,自己却去交钱了。来到了交钱的窗口,他把单子递了进去。不一会,里面的那个年轻女子面无表情地对他说:“有医保卡吗?”
何国典说:“没有。”
年轻女子还是面无表情地说:“那先交五万押金吧!”
“什么,你说多少钱?”何国典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五万元对他来说无疑是个天文数字。
年轻女子不耐烦地说:“五万!”
何国典呆了,自己哪里有这么多钱呀,他说:“我现在没有这么多钱,你让我想想办法再来交,好不好?”
年轻女子说:“没钱住什么院,快去吧,别在那里愣着了。”
何国典脑袋嗡嗡作响。
他茫然地走出医院的大门,骑上那辆破旧的三轮车,朝漕西支路的住所奔去。他只记得他们还有一万多块钱,其中一万块钱是不能动的,茉莉说了,那是吴老太太的钱,日后要还给她的。现在没有办法了,必须把这些钱取出来,救命要紧啊!何国典回到了住所,翻箱倒柜,怎么也找不到杜茉莉存钱的那张卡。何国典浑身冒着冷汗,这可如何是好。在焦急之中,他突然想起了杜茉莉的那个提包,卡会不会放在包里?她的包又在哪里?
何国典碰到了巨大的困难,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杜茉莉因为交不起医疗费而死去。死亡是一个巨大的黑洞,绝对不能让它把杜茉莉无情地吞噬。他正在绞尽脑汁想着办法,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何国典打开门,看到了黑脸壮汉的脸,他的脸上挂着一丝笑容。何国典往后退了一步说:“我没有吵着你吧?”黑脸壮汉手中拿着一个信封,他笑了笑说:“没有,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何国典说:“那你是?”黑脸壮汉说:“小区里的人都知道你老婆发生的事情了,你老婆是个英雄,我钦佩她,真的!换着我,我也不一定能够像她那么勇敢。我想,你们也不容易,我这里有点钱,不多,你先拿着救个急。”黑脸壮汉走到何国典的跟前,把那个信封塞在了他的手上。何国典呐呐地说:“我不能要,不能要!”黑脸壮汉说:“拿着吧,谁没有个难处!放心,这钱是干净的,我在火葬场上夜班赚来的。”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
何国典回到了医院,他身上揣着的只是黑脸壮汉给他的那三千块钱,还有那么多钱,到哪里去筹集呀!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呀!何国典绝望极了。他内心又有一种力量在和绝望对抗着,那就是希望,这种希望的力量却是那么微弱,甚至不堪一击。他来到重症监护室门口,李珍珍迎了上来:“姐夫,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呀。”何国典叹了口气,不知说什么好。李珍珍说:“姐夫,你怎么了,这样垂头丧气。”何国典只好说:“我交不起押金呀!”李珍珍说:“姐夫,你不要急呀,需要多少钱?我们一起想办法!”何国典说:“先要交五万块钱押金,以后还有多少钱,还不知道啊!”李珍珍说:“我还有两万多块钱,我去把它取出来,我再找老板娘她们想办法,先凑足这五万块钱再说,你不要急,千万不要急,你急也急不出钱来的。”何国典说:“珍珍,我不能用你的钱,你马上就要回去结婚了。”李珍珍说:“茉莉姐为了我,连命都不要了,这点钱算什么!大不了我这婚不结了,救人重要!人的命没有了就永远找不回来了,钱花掉了还可以再赚。你在这里好好守着茉莉姐,我去去就来。”
李珍珍风风火火地走了。
63
何国典骑着三轮车,沿街叫卖烤红薯,路人向他投来各种复杂的目光,他们无法理解他的心情。他已经暂时忘记了悲伤,暂时忘记了一直折磨着他心灵的那些事情。李珍珍和老板娘以及洗脚店的姐妹们给杜茉莉凑齐了押金。交掉押金后,他就踩着破旧的三轮车到街上卖烤红薯了,洗脚店的姐妹们轮流在医院里照顾杜茉莉,何国典深夜了再到医院里去换照顾杜茉莉的姐妹,让她们回去休息,自己留在医院里守护杜茉莉。他把她们给的钱的数目都记下来了,他要一点一点地赚钱,然后一点一点地还给她们,她们的钱也是血汗钱。
何国典想,火车站广场的人多,到那里也许会卖出更多的烤红薯,现在天已经黑了,那些城管或者不会出来巡查了。他就吭哧吭哧地踩着三轮车朝火车站方向去了。
还不到一个月,就是春节了,加上今年的经济萧条,很多出外务工的人就提前返乡,所以,火车站广场上的人很多,他们站立在寒风中,等待着走上归家的路途。看着那一张张疲惫的脸,何国典想起了杜茉莉,那些年里,她在春节前夕,或许也是这样站在广场上,怀着异样的心情等待踏上归家的火车,有喜悦也满怀悲凉。他要是不出来,一定体会不到出门打工者的真实滋味。他的心一阵阵酸楚,为杜茉莉,为无家可归的自己。
在火车站的广场上,他的烤红薯十分受欢迎,也给人们带来了温暖。
突然,一个人站在了何国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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