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景,那时的阳光是多么的温暖,小鸟的鸣叫是多么的清脆,儿子的眼睛是多么的清澈,特别是儿子进入学校后的回头一望……儿子还在米镇中心小学!一定还在那里!何国典朝米镇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去,他已经感觉不到身上的伤痛,他只想见到儿子,儿子是死还是活?
从黄莲村通向米镇的路已经找不到了,可何国典还分辨得清米镇的方向,那两公里的路程,他走了足足五个小时,一路的坎坷和艰险自不必说。米镇也被震得面目全非,到处都是废墟和满脸悲伤的人。
走进米镇时,何国典碰到了一个老女人,她身上披着一袭红色的雨披,特别的显眼,她逢人便问:“你看到我家老王了吗?你看到我家老王了吗?”她就是兽医站王为民的老婆。她看到何国典后就朝他扑了过来,抓住他的衣服,沙哑着嗓音说:“你是何国典,你是何国典,我见过你的,你来过我们家请老王去给你家给猪治病的,你就是黄莲村的何国典。昨天下午,老王吃完饭,就说去你家的!何国典,你看到我们家老王了吗?快告诉我,你看见他了吗?”何国典懵了,原来老王来了,他会不会死在路上了呢?也许他已经埋在山上崩塌下来的石头底下了。他不敢往下想了,喃喃地对她说:“我没有看见老王,真的没有看见他!”说完,他就逃离了。他不敢面对这个老女人,如果老王真的在昨天下午去了黄莲村,而且真的死在了路上,那么他就是害死老王的罪魁祸首。
何国典来到了米镇中心小学,那座三层楼的教学楼全部坍塌,许多军人在废墟上挖着,每挖出一具孩子的尸体就会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孩子的尸体一具具地放在操场的空地上,他们浑身脏污,血和泥糊在他们无辜的脸上和身上,有人脱下湿漉漉的衣服盖在某个孩子的头脸上,可死难孩子的手和脚却露在外面,让雨水无情地浇淋着。
那些孩子的尸体触目惊心!
小雨此时在哪里?因为也有活着的孩子被救出来,何国典的心里残存着一线希望。他心里不停地说:“小雨,你会没事的,小雨,你一定没事的,你就是被埋了,爸爸也一定会救你出来!”
何国典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何小雨的班主任李素琴,这是一个中年妇女,略显肥胖的脸上也糊满了泥巴,她穿着雨衣站在那里,焦虑地看着抢救的现场。何国典心想,她一定知道小雨的情况,于是就朝她扑了过去。他站在李素琴面前,颤声问道:“李老师,我儿子何小雨呢?”李素琴看着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何国典见她这个样子,感觉到了不妙,可他心里根本就不想接受儿子被埋在废墟里的现实。他抓住了李素琴衣领,大声吼道:“你告诉我,小雨现在在哪里?你说话呀,说话呀!”
李素琴突然身体摇晃了几下,歪歪斜斜地倒了下去。
有人大叫:“快,李老师晕倒了!”
这时,过来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她抬走了。
有人对何国典说:“你也是学生家长吧,碰到这么大的地震,不能怪李老师的,从昨天下午到现在,李老师没有离开过这里一步,她亲手就救出了好几个学生,刚才她还和解放军一起救人呢,解放军看她顶不住了,才让她下来的。”
何国典无语。
何国典寻找着自己的儿子,可他怎么找也找不到。
他断定何小雨像那么多孩子一样被埋在废墟里了。此时的何国典欲哭无泪!他找来了一把铁镐,朝学校教学楼的废墟扑了过去。他咬着牙说:“小雨,你不会有事的,爸爸一定把你救出来!你要坚持住呀!”
他没有把何小雨挖出来,却也救出了几个被困的孩子。
何小雨的尸体是被解放军挖出来的,他们掀开了一块楼板,发现里面有一堆孩子的尸体,他们的死状各异,这些年轻的军人含着泪把那一具具孩子的尸体抱出来,何国典走过去,在那些尸体中发现了何小雨。
何小雨永远闭上了明亮的眼睛。
儿子的头发粘满了泥土和血,像一团枯槁的野草,昨天早上还像是春天的嫩草生机勃发的呀,怎么现在就变成了一团枯草了呢?
他躺在那里,就像睡着了一样,他刚刚治好的耳朵却永远听不到这个世界的声音了。
何国典突然沉默了,眼里没有泪水,僵硬地站在那里,手中紧紧地握着铁镐。
过了好大一会,何国典才扔掉手中的铁镐,平静地抱起儿子的尸体,黯然地说了声:“小雨,爸爸带你回家。”
他抱着儿子的尸体,一步步地走下了废墟,走过学校的操场,一直往外面走去,天还下着滂沱大雨,不远处的大山上还在轰隆隆地滚落巨大的石头。他走出去的时候有人拦住了他,要他放下小雨的尸体,不能抱走,要统一埋葬。何国典朝那人大吼了一声:“滚开,老子要带我儿子回家!”
何国典找来了一根绳子,把儿子的尸体绑在了背上,何小雨血肉模糊的头耷拉在他的肩膀上。有个军官默默地把身上的军用雨衣披在了小雨的身上,他不忍心让这个孩子死了也受风雨的侵犯。
何国典背着儿子的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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