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得奄奄一息的老鼠。
姚如静的话象一把刀,狠狠的凌迟着我的每寸肌肤。在我对杜清池全心全意信赖的时候,她给我送来了一把刀。
我在训练室里呆了许久,然后下了楼,走到成祖的房间前。推开虚掩的房门,成祖坐在窗前打着坐。
他保持着坐姿,就像我没有下过山一样。
我嫉妒如此淡然的人,他的人生,是不是也在百孔千疮才变得如此淡然的?
“成祖。”我喊了他一声。
成祖睁开眼睛。眼睛有些发亮:“你回来了。”
“我进来的时候,你没发现?”我走到他面前。
他缓缓的收拢手,然后起了身:“新近练了个曲子,走吧,去听听。”明明他该听命于我。但他的从容让我乖乖跟着他往外走。
这个人也是杜清池的人吧?我觉得很头痛,靠近我身边的每一个人,似乎除了小来,全都是杜清池的人。
出了后院,冷风吹来,我抓紧了衣服。
杨柳树下,古筝上落满了枯叶。成祖也不讲究,直接就外套的衣袖拂了拂。他坐下来,我坐到他旁边的石凳上。
成祖拔动琴弦,悠扬婉转的曲子响起。我听了半天,将大脑里储存的名曲全搜罗了一遍,愣是没有听出来这曲子的出处。
最后一个音符收尾时,成祖道:“我自创的,你怎么能想到出自何处?”
我笑了一下。
“还是安静不下来吗?”他问我。
“你觉得我在想什么?”我反问。
“你在想什么我不知道,但你的眉宇间全是焦虑,很明显,你被困扰了。”他又拔动琴弦,这回,他弹的梁祝。
如泣如诉,我想,这便是我和杜清池的下场么?
“你为情所困。”成祖弹完梁祝后,下了定语。
“嗯。”我承认了。
“颜心。”他随意拔弄着琴弦,喊了我却不再往下说。
我耐心的等着。
“人生之中,躲不过去的有两件事情。一件是福,另一件是祸。”他按住琴弦,侧头看我,“既然躲不过去,你又何必困扰?”
我苦笑:“并不那么简单。”
他扶着琴起了身,我跟着他起身。
“跟我说说,你下山遇到了哪些事情?”他并着我的肩缓缓的走。
我看着他,我不知道能不能相信他。在这景山之上,我毫无防备信任过的人只有小来。
“那让我猜猜。”他说。
我不说话。
“你觉得你掉进了一团迷雾里,看不清来路,看不到未来。你急切的想知道一切真相,你告诉你自己不能相信任何人,但又希望被你爱的那个人能够不辜负你的信任。”他语气淡淡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
“颜心,沉住气,真相会自己出来。”他顿住脚步,侧头看我。
“你是谁?”我狐疑的看着他。
“琴师成祖。”他抱了抱拳。“一个死了二十年的人。”
“什么意思?”我像个小女孩一样,想听他讲故事。
“我年轻的时候和你一样,也为情所困。二十年前,我爱的人死在我手里,我也就跟着死了。”他一句话就概括了他的二十年。
“你很长情。”我感叹。
他笑起来:“这世上根本没有长情的人。人是最善忘的。苦的,痛的,快乐的,幸福的。没什么是忘不掉的?执意活在回忆里的人,最多也就是逞强,逼着自己不许忘记而已。”
“我爱的人是杜清池。”我打断他。
“嗯。”他应道。
“他说他也爱我。”我像那个没长大的小女孩,想从成祖这里获得一点儿肯定。
“嗯。”他又应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能不能相信他。太多事情了。我还查出来,我和我妈没有血缘关系。我现在不知道我自己是谁?我的亲生父母在哪里?我突然就变成了一叶浮萍。成祖,你明白我心里的难过吗?而且,而且……现在还有更可怕的事情。他,可能和我最恨的女人有个孩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语无伦次的将心底的事情全都告诉了他。
成祖伸手过来,拂开我额前的碎发,他道:“沉住气。真相会自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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