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问就错,还是大人自己吧。”
“生死乃是大道,金丹并不能带来长生,只能带来长生的幻想,所以我刻意远离金丹,让钱贡走水路带着它。”
“大人气色不错。”
“唉,你没看到我最狼狈的时候,不提也罢,总之我已确信金丹无益于世,于是找人冒充我返乡,自己则悄悄来到郧阳府,希望能够阻止一切,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找到。”
“其实我找的是何百万,你跟他有几分相似,又不肯记名在册……”
“经验不足,越想隐瞒,反而越容易暴露。”
“嗯,既然大人想毁丹,为什么又让钱贡送丹呢?”
“那不只是金丹,玉佩的用处有许多,用在机术上是机心,在某些时候、某些地点,它是一枚钥匙,或者是请柬。”
“嗯。”胡桂扬决定还是不开口为好。
“我让钱贡携带玉佩,一是害怕一时忍受不住会服食此丹,二是担心路上不够安全。唉,钱贡完全误解了我的意思,以为玉佩很危险,所以一有机会就将它转交给你,但他不敢不来郧阳府。”
“他居然能忍住诱惑不服食金丹?”
“那是他不了解金丹的用法,如今他已后悔莫及,我也一样。”
“如今不比从前,金丹到处都是,总能想办法再得到一枚。”
“希望如此。”
“请大人解释一下钥匙、请柬是怎么回事。”
“我得到的消息可能比你多一些,据郧阳府某处乃是玉佩之源,将其毁掉,金丹就成无源之水,服食过后,再也不能补充。”
“大人听过抚治衙门里的深坑吧?”
“当然,可我来晚一步,原杰已经离开,东厂与南司占据衙门,我一直进不去,可我相信,深坑并非源头。”
“我真羡慕大人的消息来源,能让人相信许多事情。”
“哈哈,该的我会,不该的,抱歉,必须保密。咱们也算有缘,我想毁掉丹源,你想杀死何百万,要做这两件事或许要走同一条路,钱贡也算有功,将你带到我面前。”
胡桂扬无谓地撇下嘴,不觉得钱贡有功,“大人还能告诉我什么。”
“不多了,我本指望得到原杰的帮助,谁想他突然离去,据已在路上逝世,唉……”
“原抚治就是大人的消息来源吧?”
“算是其中之一,他毕竟就在郧阳府。”商辂微笑道,任谁都能猜到抚治原杰会给首辅传递消息。
胡桂扬也跟着笑,“太监怀恩是另一个来源?”
商辂脸色骤变,随即缓和,犹豫一会,有些尴尬地:“你知道的事情不少,看来我低估你了。嗯,怀恩有时会给我一些消息,很重要的消息。希望你能保密,我已告老还乡,按理不该出现在郧阳府,更不应该与内侍来往。”
“请大人放心,我的嘴很严,而且与南司、西厂的上司关系不佳,无从告密。”
商辂笑着点头,即使心里不信,脸上也没表露出来。
“大人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比较麻烦,我已派人去追原杰的遗体,看看是否留下线索。抚治衙门里的深坑也算一条线索,但是被你堵死,我打算明去趟城北,据那里有口深井,无端变深,或有端倪。”
胡桂扬不想再隐瞒了,从怀里取出原杰留给他的木棍,推向商辂,“真巧,这件东西,原抚治托我转交给大人,或者怀太监。”
商辂一惊,急忙拿起,熟练地扭开,取出纸条看了一眼,脸色再变,半晌方道:“你看过了?”
“别人看过,告诉我内容——僬侥人来。”
“还有人看过?”
“对,但我们两人都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僬侥人是侏儒矮人,对吧?”
商辂点点头。
“瞧,这就是我们了解到的全部含义。”
商辂盯着胡桂扬,“这就是机缘,你和我,想不联手也不可能了。”
“能与大人联手当然最好,我现在可是一头雾水。”
“如果找到丹源,你打算怎么处理?”
“石砸、火烧、水淹、刀砍……能用的招都用上,反正要消灭得干干净净。”
“你就不想了解金丹的秘密?它为什么会有诸多奇效?”
胡桂扬想了一会,“这正是何百万最常用的手段,让你好奇,让你疑惑,让你不解,让你追索,让你求解,让你抓耳挠腮,最后让你相信。玉佩简直太神奇了,可我不想探究秘密,只想找到你所谓的丹源,因为我知道何百万一定会在那里。不管谁想保住他的性命,我都会一见面就动手。”
“好,就凭‘僬侥人来’四个字,我想我能找到丹源的准确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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