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陈德兴并没有使用她。倒不是看不上她的美貌,而是对她的密宗背景有所顾虑。于是,就打发她到天道宫的传法殿念书,试着把她改造成一个天道徒。在八思巴入住天道宫后,墨影娘则安排哈尼波罗带上几个道人,陪同八思巴四下参观。
“哦,”八思巴微微一笑,指着正传出读书声的课堂,“空行母,谁在那里读书?”
传出的声音仿佛都是童声,念得正是《明王教化经》。
“那里都是蒙古少年,是草原诸部首领的孩子,到北京来求学,便安排在这里读书。”哈尼波罗面无表情,语气也是淡淡的,仿佛对八思巴法王没有什么好感——她知道自己的身份特殊,相貌又美艳,而且还是精于双修之道的空行母。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如果不知道自重,怕是难有什么好下场。
“哦。”八思巴点点头,上前几步,凑到打开的窗户口,朝里面张望。里面坐着的仿佛都是十来岁的孩童,大部分是男孩,也有几个女孩子。个个都是青衣道袍,端端正正跪坐着,非常认真地在念经。
“他们都是道人?”八思巴又问。
“都是道人。”哈尼波罗回答。
“将来……都会被派回蒙古吧?”
“多半如此吧?”哈尼波罗说,“如今天道教在蒙古有颇多信众,需要很多道人去教化他们。”
“教化?用《明王教化经》去教化?”
“信天道,守陈礼,衣食住行言皆遵教化。如此,就能和汉人一样了。”
“会和汉人一样?”八思巴一笑,回头看着哈尼波罗,“空行母,佛教起于天竺,盛行于雪域,亦广传于中土。你认为雪域的佛教和天竺的佛教一样吗?天竺的佛教和中土的佛教一样吗?”
“自是不一样的,”哈尼波罗道,“各地的风俗习惯不同,自然不可能一样。天竺人有贵贱,并非人人死后可投胎,自然没有平等。雪域高原是苦寒之地,全靠佛法庇佑才得安宁,佛教自然高高在上。中土人相信王侯无种,人人都能当将相。佛教自然要多说平等了。”
八思巴笑着点头,这个空行母果然是聪明之人。知道天竺、雪域、中土的佛教是不一样的。
八思巴淡淡一笑,说道:“佛教在南北皆有不同,如今的天道教也在往这方面发展啊。”
哈尼波罗依旧面无表情,不置可否。她在传法院学道已经有些日子了,认识不少汉人道徒和蒙古道徒,如何察觉不出他们之间的不同?
汉人道徒信浅,天道教只是他们的谋生手段。蒙古道徒则是深信,几乎人人都把陈德兴当真神在拜,很有几个狂热分子,是真的想要把天道教推行寰宇的。天道教的创教之祖还在,各地的天道教已经出现不同了,将来谁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就在这时,一个蓝衣道人快步走来,见到八思巴就是拱手一礼,“法王,圣人有召,请您立即入宫。”
“好吧,”八思巴笑了笑,“那位圣人终于想要见我了。”他冲哈尼波罗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空行母,小僧在此别过,来日或有相见之日,但愿那时空行母已经是天竺的白衣天道使了。贫僧很想看看,天道教到了天竺会变成什么模样?天竺可不是蒙古、新大陆那样的蛮夷之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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