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笔钱在江南可以买到24石白米,比原先老刘家种地时全家的年入都多上一倍!
“爹爹真是白死了!”刘斗的话语里面多了几分苦涩,“他要不死,也能和俺一样做。有俺和爹爹做,一年上百贯都能攒下。这样就能供二哥你去读书了……”
听了这话儿,刘升的鼻子就是一算,眼泪立马流下来了,“读书?读书有什么用?还能指望科举么?”
“怎么会没用呢?”刘斗惋惜地道,“从九品的吏员也是官啊……虽然只有40贯的年俸,但是活儿不累,又不必离乡,有时候还能有点油水,总好过种田做工吧?”
现在大明朝的芝麻绿豆官是有点掉价,遇上了有士绅牌的财主都矮半截,别说对上士爵了。不过比种田做工的苦哈哈的老百姓还是强多了。一年40贯那是最低级官员的年俸,如果是异地做官还有官舍可住,衙门里面还免费提供一顿伙食。当然,受点小贿赂的机会也是挺多的……
“我是不会去做明朝官的,”刘升摇摇头,咬着牙道:“爹爹和方先生都是叫明朝害死的,我刘升和明朝不共戴天!”
“你你你……”听到这话,刘斗立马就急了,瞪着眼睛冲弟弟吼道,“你个书呆子,真要害死我们全家吗?你是什么东西?不就是读过几本破书,还读了个半吊子,解试都考不过,还想,还想反天?你要再乱说话,我就去投军了,去南番!省得叫你连累了上法场!”
“去南番?”刘升冷哼,突然低声道,“你没听人唱过《无向南番浪死歌》么?那可是万里征途漫无边,海上风浪永无休,番兵似虎如豺狼,钢刀利剑碎我身,性命只在须臾间,功成大将受上赏,我独何为死他乡!”
“小声点,小声点……”刘斗猛地站起来,一下把个窝棚的顶都捅穿了,发现不对,他又连忙蹲下来,恶狠狠看着弟弟,“你个疯子!上回没捉你去砍脑壳是运气好,怎就不知道长记性呢?怎还唱这种大同党的歌呢?”
大同党的革命活动并没有因为陈德兴的屠刀而停止,不过他们也不敢组织第二次“申冤”了,而是转向了宣传。编了什么《无向西域浪死歌》、《无向南番浪死歌》、《无向明洲浪死歌》、《无向天竺浪死歌》到处传唱。
“俺不管你了!你要死就死吧,俺去投军……不管死南番、死西域、死明洲还是死天竺,都比被你拖累死要强!”刘斗仿佛下了个很大的决心,咬着牙一边说一边收拾起了自己的行李。收拾完了,又从自己怀中摸出一个小口袋,丢给了自己的弟弟。“这里面是俺这些日子攒下的,本来想留着娶媳妇,现在算了……你拿着找人捎回老家,给娘亲养老吧。”
“大哥,你这是……”刘升接过那个带着体温的钱袋子,也有些着急了。“你要去哪里?”
“去投军!”刘斗道,“俺听人说开封城里有人募兵,不是军户兵,是全饷的佣兵,一个月有5贯钱。”
“大哥,别闹了!”刘升摇摇头,“你就是个庄稼汉,不会武艺,怎么能当兵呢?谁会给一个不会武艺的兵开5贯钱的饷?”
刘斗道:“听说是个姓郭的大将,就要不会武艺的庄稼汉,有把子力气就行,约莫是当辅兵吧。”
刘升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辅兵会有5贯?哥,你莫让人骗了!”
“骗个啥?俺一没钱,二没色的,有什么好骗?”刘斗已经收拾好了行李,钻出来窝棚,又回头看了眼正在往窝棚外面钻的弟弟,然后就迈开步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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