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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敏中也在塘沽,就是那个在大清和一战中失去家人、家园、家业和一条胳膊的刘敏中这个时候不在沧州呆着,居然一个人来塘沽了。
现在正茫然地站在大街边上,就自发出来迎接陈德兴凯旋的塘沽商民中间。
他现在看上去更加落魄了!青白消瘦的面孔上夹杂着一些伤痕,还有一部乱蓬蓬的枯黄的胡子。穿的虽然还是儒衫,可是又脏又破,似乎已经好几个月没有洗没有补了。脚上的靴子也是破的,左脚的大拇指都露了出来,脚趾的指甲又长又黑,也不知多少日子没有洗过剪过了。他仅有的左手拄着根木棒,木棒的表面光滑油量,显然已经用了许久。他的左肩上还背着一个很瘪的包袱皮,里面仿佛什么都没有了。
不,不是仿佛,就是什么都没有了!他是五个月前离开沧州的,那时包袱还是鼓的,里面装了几件替换的衣服还有几两散碎银子,还有几本书和文房四宝。
他离开沧州也是没有办法,他的好基友徐子元离开沧州后就没有再接济过他,而且音讯全无——徐子元是陈德兴的秘书官,当然跟着陈德兴去南方了,这一个大圈子就是大半年。自然顾不得沧州的刘敏中了。刘敏中靠着徐子元给的二两银子撑了好几个月,花完以后又典卖物品,直到五个月前实在没有办法,只好自作主张把徐子元在沧州的房子三钱不值俩钱盘了出去,得了些银两就想做些买卖糊口。听人说塘沽那边人多粮少,粮价比沧州高一倍。就从沧州买了十几石麦子运去塘沽出手。
谁知道麦子才运到,就遇上了粮价暴跌(都是屈华杰那个大空头折腾出来的事情)。刘敏中运去的麦子质量又次,根本卖不出几个钱,付了雇车雇苦力的钱以后就不剩几个钱了。而刘敏中又少一条右臂,想找份糊口的差事自是千难万难。想回沧州又无家可归,只能在塘沽这里坐吃山空。两个月前就因为付不出店钱,叫人轰了出来,之后就一直露宿街头。可是又不会要饭——拉不下这张脸啊!他可是才高八斗,志向不凡的刘敏中啊!怎么能去要饭呢……
可是不要饭,这个日益兴盛蓬勃起来的大明国内,居然就没有他刘敏中的一条活路!
已经花光了最后一个铜板,身上再没有分文,也没有任何可以典出去换俩钱的刘敏中,这个时候心中很有些万念俱灰,对眼下这个峥嵘向上的大明国也满是怨恨——如果没有大明国,没有陈德兴,也就不会有去年的河北燕云之役,李璮便是造反也不是大汗的对手,肯定会被很快打败。他刘敏中现在还是三等汉人大少爷,而且很有些机会可以当三等汉官。
而不是现在这样……是一个没饭吃快要饿死的一等汉!是三等人还是一等人,还能比有没有饭吃更要紧么?
两南方口音的声音突然在有些失魂落魄的刘敏中耳边响起,打断了他快要想不开的思绪。
“想想还是大明这里好,花个几百贯买个士绅牌就能投票选议员了,议员又能管知市老爷,咱们这些士绅等于间接管着知市,间接管着整个商市,这日子自然过得安心,生意也做得放心。”
“不过大明的规矩也严,虽然收多少税,什么能卖,什么不能卖的都可以由议会商量,但是一旦商量妥了就没有半点余地。我有个表弟是个船头,上半年的时候走私几百斤南芬钢被查到了。罚了两万贯不说还直接吊销士绅牌,而且终身不入绅门。没有士绅牌的船头不能驾有武备的海船,实际上就是不能驾海船……好端端的营生没有了,现在后悔的不得了,整天以泪洗面。”
“那可是几百斤南芬钢啊……按照律法,2000石(载重)以上的海船如果没有军政司的批文,每次出海所携带的南芬钢不能超过50斤。他这都超10倍了,那可是几十副钢甲的量啊!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可不是嘛,他原是在海上做没本钱买卖的……”
“难怪……”
两个南方商人交谈的声音突然放低,仿佛怕别人听见他们的谈话内容似的。看来这两个人的过去都是有些见不得光的……刘敏中想到这里,下意识的就朝边上走动了几步远远避开这两个疑似海贼的家伙。
“……咱们可算是遇上好时候了,明王出世喊了几百年,终于让咱们这代人遇上了,这下可有好日子过了。”
“可不是嘛,再没蒙古人、色目人骑在咱们头上了……粮税定的也轻,皇粮还免了三年,现在就交些地方上的粮税。家里若有人从军,立马就能分150亩田,还是免税三年的!若是立功封爵,那可就是300亩田庄!俺那老二现在就入了行伍,在上军当弓箭手,要是能封爵就好了。”
“俺家老三也入行伍了,在中军当长枪兵,也天天盼着打仗立功呢!”
说话的是两个老汉,应该是被安置在塘沽附近的难民,家里有儿子当了兵,立时就能分150亩地,而且现在明军立功封爵的机会很多。成为士爵,拥有几百亩田庄仿佛也不是什么春秋大梦。所以明军上下都日夜思战,就连军属也盼着打仗——因为军功封爵是改变士兵自身和家人命运的捷径!
刘敏中看了看自己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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