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战歌与你平时听到的有什么不同?”
赵晋诧异地看了一眼荆如风,侧耳仔细听了半晌,心中略有所感,”这歌声之中似乎多有悲壮气息,而少了以往这歌中一往无前的气势。”
“对了!”荆如风拍掌大笑,”赵郡守果然是知兵之人,秦军势大,这些年与我赵军对垒,负少胜多,所以以往他们在唱起战歌之时,心中多抱有必胜之念,是以歌声之中自有一往无前的气势,但今日他们有坚城可依,却依然只见悲壮,而无胜念,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他们的兵力严重不足,不足到连他们自己也不相信自己能守住函谷关,所以,我们一定能攻下函谷关,区别就是时间的长短而已。”
“当然是愈快愈好!”赵晋被荆如风一翻话说得顿时也信心百倍起来,”多拖一天,便有可能生出变故,当年赵大将军功亏一篑,时至今日我每每思之,仍是扼腕长叹啊!”
“这就要看我们儿郎们的战斗力了!”荆如风道:”如果我估计不错,城中兵力不会超过五千人,我以十倍之军攻之,迟则三五日,短则一两日,必破函谷关。”
“好,破了函谷关,赵某定要与荆大将军在函谷关内一醉方休。”赵晋大声道。
“一言为定!”荆如风大笑着,举起手臂,厉声喝道:”传令三军,进攻。”
战鼓之声惊天动地,函谷关上下,烈焰冲天,浓烟遮天蔽日,数万赵军蜂涌而上,向着阻挡他们脚步的函谷关发起猛烈的进攻,城上,秦军士兵们高唱着战歌,奋勇还击,城上城下,羽箭往来如飞蝗,羽箭的嗡嗡声,床弩的尖啸声,投石机投出的石炮沉闷的声响,战士们搏斗时的怒吼,垂死时的惨叫,使得函谷关顷刻之间变成了修罗地狱。
天际之处,炽热的太阳渐渐失去了温度化为一盘金色,缓缓垂落,一天的时光,便在无休止的搏杀之中转瞬即逝,城上城下,积尸累累,函谷关却依然傲然屹立于金色的光线之下,伴随着阵阵收兵的金锣之声,赵军潮水一般退了下去,露出了遗留一地攻城器械和无数的尸体。
城头之上,重光无力地坐下,手中的刀早已卷了齿,如同锯子一般,身上铠甲也是处处残破,血迹斑斑,不知是敌人的鲜血还是自己的伤势,一坐下去,几乎就不想再站起来。
“将军,您看!”身边,同样累得坐倒在地上的士兵们忽然惊呼起来,在函谷关的左右两则远处,各有三道浓烟从地平线上升起,直上云宵。
“三道狼烟!”重光悲伤地低下了头,长平城,阳丰城已经失守了,从现在起,函谷关将再无侧翼掩护,看样子,赵军河东大营的十万大军已经倾巢而出了。
赵军大营,赵晋脸色很是难看,白天的拼死搏杀,让他看得有些心惊胆战,虽然他一直处在战事的前沿,但真正上前线目睹这种杀戮却还只是第一次,往日,他只是在后方负责为前方将士筹措粮草而已。
“大将军,我们能打下函谷关么?”他又变得有些不自信起来。白天,秦军的战斗力再一次给他留下了深刻的映象。
“当然能,明日必破之!”荆如风意态悠闲,”今日虽然无功,但已重创函谷关守军,我仔细观察了关内守军最多不过三千人,便算是兑子,我也吃定了他。”
赵晋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荆如风说得很轻松,但这轻松之间,却代表着上万条性命将不复存在。
赵晋告辞离去,荆如风走出了自己的大帐,看着远处水光之下如同一只怪兽一般趴伏地天地之间的函谷关,他很是遗憾地摇摇头,重光,猛将也,只可惜,他注定要死在自己的手中。
对不起了,我们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他在心里低声道。
为了彻底让赵军不再怀疑这一次进攻的正确性,重光和守城的三千秦军士卒必然是李信抛出来的诱饵,他们存在于函谷关的目的,就是拼死抵抗,直到最后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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