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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匹战马在雪地之上狂奔,让人触目惊心的是,在马蹄走过的地方,雪地之上留下的是鲜红的斑斑血迹。显然,马上的骑兵受伤了。
一名骑士摔下马来,在雪地之上蠕动了几下,就此不动,奔逃的队伍中有两骑圈转过来,一人跃下马来,将摔下去的骑士翻过身来,伸手探了探鼻息,悲伤地站直了身子,回望远处追近的敌人,翻身上马,继续打马狂奔。
再逃得片刻,又有两匹战马马失前蹄,将马上的骑士摔了下来,一人一个翻身便站了起来,另一个一只脚却被压在马下,动弹不得。
“阿平!”爬起来的人跑到躺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的战士身边,拼命地想帮他挪开压在腿上的战马,但战马是如此的沉重,以此刻亦是强弩之末,又怎么可能搬得动如此沉重的战马。
“哥,走,走,骑上那匹空马,快走。”躺倒在地上的骑士竭力扭过头去,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追兵,嘶声吼道。
“不,我不走,要死咱们死在一起。”唰的一声,站着的士兵拔出刀来,一手抱着受伤士兵的头,单膝跪在地上。
“走,快走,活着才能给我报仇。”受伤的士兵猛地一推,将他推倒在地,”死了,就没有人给我报仇了,爹娘还要人养着呢,咱兄弟俩都死在这里,谁给他们养老送终,走,快些走,给我报仇。”
站着的士兵大哭起来,从地上爬起来,前面奔逃的骑兵有一人圈转了回来,手里牵着一匹空马,眼里亦是透着无尽的悲伤。
“走,走!”躺倒在地上的士兵猛力挥动着手臂,费力地抽出腰间的佩刀,插在身前,又将腰间的骑弩解了下来。
“阿平,我为会你报仇的!”爬上马去的战士悲怆的大吼了一声,猛地一鞭击打在马股之上,战马向前猛窜而去,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被称作阿平的骑士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紧紧地握着手里的骑弩,他静静地躺在那里。压在他身上的战马,嘴里不停地往外冒着血沫,不时地抽搐一下。
后方的骑兵迫近,与前方藏青色的军服不同,后来的这些骑兵清一色的黑衣黑甲,前方奔逃的是自野三关战场之上突围出来的廖廖无几的征东军,而后方紧追不舍的却是秦军骑兵。他们已经追了半日功夫,一路之上,因为伤势过重或者马匹力竭而倒毙在路上的征东军并不少,此时又看到一名征东军士兵倒在路上,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战马呼啸着自己雪地之上掠过。
躺在地上的阿平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右手抬起,骑弩猛地扬了起来,哧哧哧三声响过,三名秦人骑兵惨叫一声跌下马来,余者大惊,几乎同时勒马,战马嘶鸣,铁蹄在地上搅动,一团团的雪粉扬起,阿平躺在地上,扬声大笑。
“又干掉三个,我赚了,赚了!”
雪粉纷纷扬扬的落下,秦骑眼中终于看清楚了袭击他们的是那个他们忽略了的以为是死尸的征东军。
“去死!”带队的秦军军官怒吼着,纵马向前,硕大的马蹄向着地上的阿平狠狠踩去,阿平仍然在笑着,努力地挥动着手里的战刀,想要斩断战马的马蹄,但刀刚举起,便被秦将手中的马鞭卷走,两只马蹄下,卟的一声,如同踩破了一个巨大的瓜果,阿平的笑声戛然而止。
“追上去,杀光他们!”看着地上被自己战马踩得稀乱的征东军士兵,秦将犹不解气,怒声喝道。
重新集结起来的这百余名骑兵正要再度启程,在他们的前方,却突然扬起大片的雪尘,雪尘之中,一股骑兵风一般地卷来,与先前的征东军骑兵一样,他们都身着藏青色的征东军军服。
“征东军骑兵!”秦将楞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大股征东军的骑兵正向他们卷来。
“撤退,撤退!”他大声地叫了起来,拨转马头便向回奔,猎人与猎物在瞬息之间便转换了位置。
征东军骑兵大声吆喝着,呐喊的是些什么,秦军士兵却是听不懂,但从那股狠劲听来,自然也不是什么好话。
蹄声愈来愈近,带队的秦将惊骇地转头,就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对方竟然已经迫近了不少距离,他已经能看清对方的面容,那些人的面孔,分明便不是中原人。
匈奴骑兵还是东胡骑兵?秦将脑子里还没有想清楚这个问题,嗖嗖的羽箭之声便如飞蝗一般的扑来,稍稍落后的骑兵立时坠落下马,被风一般的骑兵卷入马蹄之下,顷刻之间,尸骨无存。
“杀光他们!”木骨闾稳稳地坐在飞一般的战马身上,一箭将前方的一名秦军射下马来,怒吼道。
秦军骑兵亦极是悍勇,眼见着逃脱无望,立时便有数十骑掉转马头,迎向追来的征东军骑兵,另一股人马则继续向前奔逃。
木崩闾哼了一声,两根手指含在嘴里,打了一个唿哨,麾下的骑兵骤然分成数队,木骨闾带着一队径直绕过了反身杀回来的骑兵,继续向前追击,他看上了最前面的那员秦军将领。绕了一个弧圈,使得他与前方稍稍拉开了一些距离,但转眼之间,精妙的控马技巧与东胡战马的优良血统使得他再一次追近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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