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所有的憋屈与愤怒如同决堤的江水,奔腾而出。冷冷目光落在那个被他撞到了青衫文士身上,几乎可以杀人。
“是你个混账撞到本将军……”
“抱歉,皇甫将军……”那文士年岁不大,仿佛地位不高,态度倒也恭谨。哪怕过错不在自己,毕竟对方受伤,所以主动致歉。
不想皇甫继勋毫不领情,怒道:“抱歉?抱歉有用吗?要不把你的衣衫也点燃试试?”
“樊叔清,怎么回事?”韩熙载走上前来,询问青衫文士。瞧见皇甫继勋的惨象之后,又关切道:“皇甫将军,这是怎么了?”
“他是你的人?”皇甫继勋指着那青衫文士,冷冷质问。
韩熙载点头道:“是,此乃我府门客樊叔清!”
“这小子撞到我,以至于灯油泼洒,险些烧死我……”皇甫继勋怒气冲冲,无理亦不饶人。
青衫文士虽然谦卑,却也方直,见皇甫继勋颠倒黑白,咄咄逼人,便直言道:“不是学生撞到将军,是将军撞到学生,又撞倒了持灯的侍从……”
“狡辩!”皇甫继勋大喝一声。
“学生并未说谎……”
“那就是我说谎喽?”皇甫继勋转身看着韩熙载,面无表情道:“韩学士,你的门客撞了我,还反过来污蔑,你看此事该当如何处置啊?”
“这……”
韩熙载如何不知实情?这青衫文士年纪轻轻,学识不凡,不但经史子集擅长,天文地理,
水利建筑,甚至兵法也有涉猎,才学渊博。虽然投奔自己府上,但实际是为了报效朝廷,请求引荐门路。
对于这样的人才,韩熙载也有意提携,所以今日带了来郑王府,想要引荐给李从嘉。樊叔清也填出了一首不错的词,奈何赵铮那首《鹊桥仙》太过光彩夺目,樊叔清自愧不如。韩熙载也表示改日再找引荐的机会,让他现出来准备车马,不想遇到了皇甫继勋,出了这桩意外。
到底是自己的门客,也是个人才,韩熙载不能不维护。不过皇甫继勋也不好得罪,故而开口想打圆场。
“皇甫将军莫要生气了,天黑路滑,脚下不稳也是有的,纯属意外,你就大人有大量。”韩熙载随即回身道:“樊叔清,快来给皇甫继勋道个歉。”
谁知樊叔清为人正直硬气,颇有点不惧权贵的清高,明明不是自己的错,为何要低头?
“大人,并非学生之错,请恕学生不能道歉。”
“你!”皇甫继勋顿时暴跳如雷,转身看了一眼韩熙载,最后征求意见。
韩熙载犹豫了一下,最终只是轻叹一声,年轻人怎么就不懂能屈能伸呢?如何可好了?哪怕明知皇甫继勋不讲理,也不好再阻拦。虽然这有损自己的清誉,以后投效的人会减少,却也能正好减轻国主的猜忌。
至少总比立即与皇甫继勋翻脸强得多,这厮在军方有很强影响力,对武将们对立绝非明智之举,只能牺牲樊叔清了。
樊叔清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一回头便瞧见皇甫继勋从另一侍从手中抢过灯笼,向自己而来。
韩熙载看到樊叔清衣衫着火之时,震惊不已,原以为皇甫继勋只会稍加惩戒,却没想到用这等残忍的手段立即加害。如此情况,轻者烧伤,重者只怕樊叔清要当场殒命。
可火苗已经窜起,想要救火却束手无策,在场之人唯恐被殃及,纷纷闪开。
皇甫继勋看着火光中樊叔清惊恐的表情,无比得意,仿佛心中的郁闷全都散发出来。至于烧死或者烧伤人的后果,冲动之下根本没多想。
就在他得意狂笑之际,几滴水渍落在脸上,一个人影飞快从眼前闪过,朝着那一团火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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