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兽在濒临死亡时发出的声音,那哭声仿佛要把自己的肺部都喊出来,她从乔夏的眼睛里就能感觉到乔夏的凄厉绝望。
她难过得要死掉了。
徐艾猛然抱住她,连抱带拖把她拖上车。
“我们先回家。”
徐艾扭头看了一眼穆凉,他还站在雨中,徐艾心中怒,肯定和他脱不了关系,干脆一道惊雷劈死他算了。
乔夏的情绪一直没能平复下来,徐艾一回到家就去放了热水,拖着乔夏去泡了一个热水澡,徐小树睡眼朦胧被吵醒,睁着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妈咪,怎么了?”
“没事,你去睡觉。”
把徐小树哄进去后,徐艾找了一件干净的睡衣给乔夏,把人从浴缸里挖出来,穿上衣服,拖着她上床,开了空调,又帮她盖上被子。
这么冷的天,真怕明天感冒。
乔夏已经不哭了,眼睛肿得很难看,眼泪仿佛都流干了。
徐艾也没问,陪着她坐在床上。
“困吗?”她问。
乔夏木然摇摇头。
“躺着,不困也睡。”徐艾说,这个世上,除死没大事,人活着,就是最重要的,悲欢离合,谁不曾经历过,绝望悲哀,谁不曾体验过。
当年徐小树急性肺炎,病危通知书都下了。
她也绝望得仿佛天都塌了。
咬咬牙,撑一撑,说不定就过去了。
“小艾姐,他害死了爸妈和冬儿。”乔夏说,哭得太厉害,她的声音很沙哑,眼里缓缓地聚起了一抹仇恨,她真的好痛恨,她爸妈和冬儿,本不该死。
“穆凉?”徐艾大吃一惊,这怎么回事?
“我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了。”
付出了满腔热情,所有的感情,却被人狠狠地捅了一刀。
“你不想活,还想下去和你爸妈小乔团圆吗?他们才不想见你,别说胡话。”徐艾骂了一声,压着她躺下,拉过被子盖着她。
乔夏流不出一滴眼泪,心碎成渣。
徐艾陪了她一眼,一字不语。
翌日打电话请了假,起来给徐小树做早餐,徐小树吃过早餐后练了一会钢琴,他刚开始练钢琴,徐艾是老师,乔夏早就醒了,一夜没睡,她一点困意都没有。
“妈咪,大乔姐姐怎么了?”
“大乔姐姐很伤心。”
徐小树尚不懂得什么叫很伤心,在他的概念里,很伤心大概就是想吃一块点心,徐艾不让吃的程度,昨天打架的事情,徐艾还不知道,徐小树有预感,他妈咪知道,他屁股得开花。
徐小树练了琴,又要去打架子鼓,隔壁的孩子和他在一个老师的教,徐艾把孩子托付给隔壁邻居,她回来陪乔夏。
乔夏被徐艾拖到客厅吃东西。
她一脸木然地吃东西,徐艾心想,她怕是尝不到味道。
“你不想和我说一说吗?”徐艾问。
乔夏摇头,并不愿意谈,其实,根本不知道从何谈起。
“逝者已矣,别难过了。”
乔夏依然没有反应,徐艾心想,这事若是搁在她身上,怕也是受不了,若是谁害死了徐小树,她恐怕就变成一个面目可憎的女人,和那个人同归于尽。
所以,将心比心,说不出什么大道理。
大道理谁不懂,又有几个能做到。
做到的都是圣人。
可惜,他们都是普通人,七情六欲放不下。
乔夏昏睡了一整天,徐艾怕她出事,连续请了三天假。
乔夏没去上班,穆凉请了假,手机又放在家里,孟纤联系不上她,第二天就打到徐艾这里,徐艾实话实说了,当天孟纤就来看她了。
乔夏仿佛没感觉,整个人都呆呆傻傻的,坐着不说话,徐艾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就如一个木头人,没了感情,也没了感知。
孟纤心疼不已。
连续三天,乔夏一句话都没再说过,沉默安静,过了周末,依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徐艾有点着急了。
她每天都和穆凉通电话。
第五天,穆凉出现在徐艾家门口。
徐艾脸色冰冷,每天都通电话,乔夏什么情况,穆凉一清二楚,竟然忍了五天,徐艾也是服了,只是,见到穆凉,她也吓一跳。
穆凉显然这五天很难捱,整个人憔悴得仿佛小了一圈,眼圈青黑,徐艾责备的话,说不出来。
乔夏就说了那么一句,多的话,她也没说,徐艾并不清楚情况。
“我带她回家。”穆凉说。
“她未必肯。”徐艾冷冷说,泼他冷水,“穆凉,解铃还须系铃人,能解开她心结的,也只有你。”
乔夏看着穆凉,一脸木然,仿佛认不得他。
穆凉眼底一片凄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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