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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仿佛还记得,那晚倒在血泊中瘦弱的弟弟,张口想要说什么却没有力气发声。那天弟弟的鲜血也是流过自己的衣襟,流过自己的靴子,在脚下蔓延开来,怎么也拦不住。
那是他最后一个相依为命的亲人,即使是那年瘟疫父母去世,自己兄弟二人被族人赶出家乡时,即使是沿街乞讨时看尽冷眼,听尽喝骂时。即使是寒风刺骨,忍饥挨饿,孤独无助时,他都不曾绝望,不曾放弃希望。因为他要照顾比他小五岁的弟弟,他要保护他!那是他的使命!他的天下!
那年,他十五岁,弟弟十岁。那天是腊八,他拼着被打的遍体鳞伤,从肉铺抢来了一块骨头,高兴的往他和弟弟住的窝棚赶,他相信弟弟也一定很高兴,因为他们已经几个月没有闻到肉味了。
可是推开门,他看到的,是他一生难忘的景象。
又是十年过去了,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来杀一个小乞儿?为什么!
他不明白很多事情,父亲是个秀才,在村子里教私学,母亲贤惠温柔,从来不和人争强,可上天偏偏降下灾难给父母。自己和弟弟没有得瘟疫,却被受自己家恩惠颇多的同村人赶出家门。弟弟体弱多病,很少跟自己出去讨饭,偷东西的是自己,但弟弟却死?为什么死的不是自己!
不过那天之后,他的命运似乎开始转变了,他认识了一个江湖卖艺之人,然后被收做徒弟,跟着师傅入了弥勒教,然后……直到今天。
这十年发生了太多事情,他努力让自己不再去回忆,可是,弟弟无力的躺在血泊中,苍白的脸,苍白的手,脖子几乎被砍断的样子,总是在梦里出现。
今天,陆炳和朱六之间的那种兄弟间的亲情,让他想起了,过去的很多,包括父母还在世的时候,那,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一样。
那时他和弟弟也会吵架,会打闹,会嬉戏。
也会一起去田里偷瓜,一起去河里洗澡,和其它小孩子打架……一起鼻青脸肿的回家……
那时候母亲会在炉灶旁做饭,会在桌旁缝补衣服,会给自己和弟弟拭去身上的泥土。
父亲会在东房教书,趁学生不注意挥手,赶开趴在窗户上偷看的自己跟弟弟。父亲会在书房写字、读书,给自己讲做人的道理,会。
“刘档头?刘档头!”
“啊!”刘彪恍惚间听到似乎有人叫自己,慢慢回神,却刚好看到靴子和靴子旁的血迹,仿佛又想起了那可怕的一幕,面色苍白的惊呼一声!
这一声,把叫他的人也吓了一跳,那人犹豫了下,又唤道:“刘档头?
刘彪这才回过神来,望向叫他的人,那是个东厂的番子,那番子见刘彪回过神了,继续道:“毕云大人找您答话呐!”
刘彪抬眼望去,才知道,刚刚到场的那群人,是新任监军兼东厂掌刑千户毕云。
陆炳驱马迎向毕云,毕云老远就拱手笑道:“文孚,好久不见了!”
陆炳也笑着说:“是啊,好久不见了,毕监军!”
毕云笑着摆手,连声道:“不敢不敢!你要是这样叫,咱家是不是要叫您声陆钦差?”陆炳哈哈一笑道:“咱们老相识,就不要这么客气了。”
此时陆炳和毕云的马匹已经相近,毕云下马,陆炳也忙下马。毕云持陆炳的手道:“本该如此,我们也算是相交多年,如今又能一起共事,理应好好亲近亲近。”
陆炳笑着点头,毕云又感激道:“咱家听黄锦说了,此次能为皇上建功,还是承蒙文孚抬举,咱家真是不胜荣幸啊!”
陆炳笑道:“这也是因为毕监军有真才实学,受皇上赏识,不然兄弟再怎么举荐,皇上也不会同意的。只不过……”陆炳贴近毕云耳边低声道:“这次皇上给毕公公这最后一个机会,也是想看看,毕公公是不是能真的尽力为皇上办事啊。”
毕云笑容一顿,继而朗声道:“呵呵,咱家此去,定和陆大人通力合作,让皇上满意!”
毕云说完,拉过身后一位身着皮甲的将士道:“这位是孟忠,是御马监孙洪孙公公的人,武艺高强,精通军事,此次孙公公特地借孟将军和三十名军士,作为亲兵,保护咱家在战场上的安全。
孟忠拱手对陆炳行礼道:“见过陆大人!”
陆炳看着孟忠,面黄无须,中等身材,身形匀称,手指骨节粗大。又见孟忠马背上放着弓箭,箭囊等物,便道:“想必这位就是刚才射箭之人了。”
“这……”毕云一听,以为陆炳怪罪,忙接话道:“刚才孟将军也是一时着急,才出此下策,想逼退那位文孚的下属,没想到……呵呵,毁坏了文孚的玉佩,文孚莫要怪罪,咱家一定赔文孚块更好的。”
陆炳笑着摆摆手道:“不用了,兄弟并无怪罪之意,只是感叹孟将军的箭法高超。”
孟忠上前一步拱手道:“陆大人武艺高强,手法巧妙,用一块玉佩磕开在下的强弓劲箭,在下佩服!”
这是在旁的朱六冷哼接话道:“那有时间讨教下?”
孟忠看了朱六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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