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相比,交纳给水师的护航费用和大明的税收无疑要少上许多,又能过上安稳平定的日子,正是那些商人们梦寐以求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多少年没有回乡祭祖了?”李云天知道山下元道现在还无法相信他所说的事情,因此也没有多言,沉吟了一下后,意味深长地问道。
山下元道顿时怔在了那里,他的脑子完全跟不上李云天这种可谓是跳跃式的思维,先是表示海禁令不妥,接着说到了南洋的贸易,现在又提及了祭祖,使得他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完全猜不到李云天这次宴请他意欲何为。
况且,李云天的这个问题山下元道也不好回答,他现在的身份是倭人,而李云天口中的祭祖很显然指的不是他在倭国的事情,这让他左右为难,进退维谷。
山下元道清楚,李云天之所以要支开那些骁武军的军士单独见他,是有事情要跟他说,如今李云天冷不丁地打探他的底细,使得他不由自主地就起了戒备的心理。
说到底,李云天是官而山下元道是走私商,现在并不信任李云天,一旦李云天清楚了他的来历而翻脸的话,那么他不仅成为砧板上待宰的鱼肉,而且也会害了家人。
根据洪武帝颁布的《大明律》,山下元道这种假扮倭人经商、并且向倭寇交纳过路费的行为会被视为勾结异族谋反,将被株连九族,这也是他费尽心机隐瞒身份的原因。
不过,山下元道清楚李云天早已经看穿了他的身份,这次又是单独宴请他,他要是不向李云天坦白的话必定会引发李云天的不满,使得李云天心生怨隙,后果难以预料。
“大人恕罪,小民罪该万死!”留给山下元道权衡利弊的时间并不多,面对着目光炯炯地瞪着他的李云天,山下元道把心一横,起身跪在了李云天的面前,以头触地向李云天请罪,原本半生不熟的江南话变成了流利的宁波话。
“罪从何来?”李云天见状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了一丝笑意,不动声色地问道。
在他看来山下元道不仅是个聪明人,而且行事果决,这或许就是其能从海盗手中逃脱的重要原因,也是他所需要类型的人。
“大人,小民名叫赵元才,浙江宁波府人士,因为受生计所迫,故而冒充倭人前往南洋经商,触犯了大明的律法,请大人恕罪。”山下元道的额头贴在地板上,一五一十地交待了他的出身。
“山下元道,现在还没喝酒你怎么就醉了,说起了胡话来,你是倭人,纵然仰慕我大明天威,也不至于编造这么一番理由来取悦本官,以后这番话可不要再向外人说了,免得被别人误会。”
李云天闻言脸上的笑容更加浓厚,端起桌上的酒杯说道,“来,你与本官喝上一杯,然后给本官讲讲历次南下经商的趣闻。”
跪在那里的山下元道正提心吊胆,不知道李云天会如何对待他,猛然听见李云天这番轻描淡写的话,心中顿时大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就抬起头,嘴巴微微张着,神情愕然地望着李云天,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李云天竟然会否认他的真实身份。
“小人刚才一时糊涂,说起了醉话,多谢大人提点。”
见李云天面带微笑,山下元道心中顿时会过意来,李云天此举很显然是不想追究他假扮倭人一事,心中不由得又惊又喜,连忙咚咚咚地给李云天磕了三个响头。
“小人这条命是大人给的,以后就是大人的了,必以大人马首是瞻,如有二心,五雷轰顶!”随后,山下元道起身,双手端起酒杯,躬着身子,毕恭毕敬地向李云天说道。
此时此刻山下元道已经回过味来,李云天如此善待于他很显然是想要收他为己用,他岂能不识时务?
再者说了,如果能攀上李云天这个后台,他以后也就有了依仗,在大明做生意的时候不用再怕受到地痞和官府的勒索和刁难,可谓是一件不折不扣的大好事。
“你的命是你自己的,除了皇上外不属于任何人。”李云天闻言笑了起来,冲着山下元道一举手中的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是,大人教训的是。”山下元道连连点着头,也跟着喝干了杯中的酒,心中对李云天的话却不以为然,认为李云天不过是客套而已,他跟宣德帝八竿子也打不着,自然是跟着李云天卖命了。
随后,山下元道殷勤地端起酒壶给李云天倒着酒,两人边喝酒边聊起了南洋商贸的事情,现场的气氛融洽、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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