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亮之极的新铜镜,还有旁边方几上金筐宝钿的妆奁盒:“姐,没想到夫人还给姐备了梳洗床——咱们府里也就大姐才有。奴婢瞧着,赶姐这个可差得远,夫人想得可真周到。听,只有大家姐才会备这样的家什呢。夫人待姐这样好,定不会真生姐气的,对吧,翠?”
玉春寻求赞同,翠也不负她所望地点点头。
一夜很快过去。
第二日起来,沈霓裳督促玉春翠在后院练够了时间,二丫跟在她身边,看着两人在梅花桩上你追我赶的晃过,只觉眼花缭乱,二丫看了沈霓裳一眼,没有开口,沈霓裳也只当没看见。
收下二丫,当然有可怜的成分,更重要的因素在花寻身上,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信任。
至少目前,她对二丫还没有足够的认识和了解,自然也不能同翠一般处理。
她也吩咐过两人,练习心法的事,暂时不能让二丫知道。
用过了早膳,又在院子里走了会,到书房看了会儿书,看着差不多到辰时中,她准备带着玉春过去请安。
外头却有传话婆子带话过来,是玉春的表弟来找了。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沈霓裳让玉春出去看看。
不多时,玉春回来,靠近沈霓裳声道:“穆少爷同扇子在外头,扇子同奴婢,他们请大夫替那鬼人治了伤,也开了药,人是醒了,但不肯吃药也不肯用食。昨个儿穆少爷都没回府,守了一夜,如今他们没法子,想让姐过去看看。”
“穆清也在外头?”沈霓裳皱眉。
“没在咱们府门外,奴婢没见着,扇子他家少爷的车停在隔壁街上。”玉春明白沈霓裳的担心,忙解释道,“姐放心,老爷同大少爷就算出去也看不到的。姐,怎么办,要出去么?”
不出去看来不行,还是得去看一眼。
算下来已经两日了,如果穆清有法子的话,也不会急吼吼地一大早来找她。
“你去同夫人禀报,就我有急事要出府,回来再同夫人赔罪。”沈霓裳让翠去传话。
翠应下去了。
嘱咐二丫看院子,她带着玉春朝外面走。
扇子正等得着急,见得他们就招手,沈霓裳朝他示意,他也机巧,遂当先走在前头。
走到隔壁街,上了马车,穆清眼中蓦然出亮光,仿若看到救星一般:“你来了,霓裳。”
“怎么回事?”沈霓裳问。
穆清漂亮的脸上全是无可奈何,了起来:“那日回了你那宅子,我看着不对,才摸了下,他断了两根肋骨,好在下手的人没想要他的命,没扎着内腑。后来大夫来了,敷了药,也喂了些药进去。后来我就回府了,昨日下午我过去,花寻才他醒了,不肯喝药也不肯换药,吃食也不动。我同他话,他也不理……昨夜又晕迷了才灌了几口药……”
“你没让乌歌劝他?”沈霓裳问。
穆清一愣,他还真没想到。
马车不多时就到了,几人进了院子。
花寻搬了条凳子,坐在一间屋前,额上还有些许汗意,他的剑斜斜放在条凳上,想是刚刚练剑完毕。
穆清出去前应该也同他交待过,见得沈霓裳主仆,面上并无异色,只是将宝剑拿起,条凳拎开,让开了位置。
“乌歌呢?”沈霓裳问他。
花寻道:“洗碗。”
“等下她回来,就让她进来。”沈霓裳道。
花寻颔走开。
沈霓裳推门而入。
没有点灯,光线有些暗。
沈霓裳适应了下才提步走到床前。
青色的布帐下,那鬼人男子闭目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床蓝色的厚被子,比起上回所见,脸上几乎消瘦得只剩骨架,同那半黑半白的肤色一起,显得愈可怕。
若是胆一些,不定还真被吓得不敢靠近。
他的睫毛动了一下,人却依然毫无动静。
“你是醒了,对么?”想到容苏得那些,沈霓裳放缓了语气,“那夜你一直昏迷,所以不知道你是怎么从米家出来的。但穆少爷应该同你过了。那夜我们一共去了五个人,经历了写波折才让米家放了你出来。那位穆少爷早前已经去过一回地牢,也看见了你,只是打不开锁,没法子救你出来。不知道你当时知道还是不知道。我们没有恶意,只是——”
她一时语结,只是什么呢?
自己只是一时好心,似乎不具有什么服力。
他经历过这样多,只怕对中土人已经没有什么任何信任可言了。
那鬼人一动不动,仿佛沉睡又好似昏迷未醒。
沈霓裳听得脚步声,她开口道:“其实我们救下的边民也不止你一个,你还记得她么?”
乌歌走了进来,看到床上的鬼人,她的眼中露出惊色。
她看向沈霓裳。
前日她听到了动静,也知道有人被安置在她屋子旁边,但她并不知道竟然是这个鬼人。
这两****也猜到应当是个病人,但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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