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朝陈生长长一揖:“生哥儿高论,本宫受教了,多谢!”
陈生眨眼:“真的受教了?”
“真的。”朱厚照诚恳脸。
“那么我问你,若我们继续训斥各地后现灾民们已经造反了,城池已被乱民占领了,我们该如何?”
朱厚照凛然道:“领兵平叛,夺回城镇!”
“错了,但凡是个正常人,遇到造反的第一反应,应该是掉头就跑,先保命再……”
朱厚照才十十五岁。
自从陈生认识他后,便在心中不停提醒自己这个事实。
若是千年以后,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正在干什么?撒尿和泥巴玩或许对他来有点幼稚掉价,不过终归脱不开“玩”这个字。只是玩法高级了一些而已。
爬树掏鸟窝,下水捉泥鳅,实可谓“敢上九揽月,敢下五洋捉鳖”的初级1版本,这个年纪大多数的孩子对读书学习总是很懵懂且反感,但又迫于家长的大棒不得不苦撑,至于人生三观,尚正处于非常稚嫩的雏形阶段,简单的对错或许清楚,但大是大非却不一定能够明辨。
如果拿千年后的孩子跟朱厚照比的话,不得不,朱厚照确实高出一大截。
好动青年明显沉稳多了,生于皇家,各种礼仪做得行云流水,读书都是谢迁和养颜和这些当世大儒亲授,衣食住行都有贴身的宦官宫女打理,他要做的仅仅只是在睡醒吃饱喝足以后,静静坐在院子里呆思考人生……
所以,投胎是门技术活,这门技术比绝大多数的技能更有用,有的人生下来便必须营营碌碌,从长大到变老都不得不为生计奔波,而有的人,从出生到老死,饭来只须张嘴,衣来只须伸手,这都是命。
同行的这段日子,陈生与朱厚照的交情也越来越深厚,刚开始是拴在同一根绳上的蚂蚱,多少带有几分不大情愿,更何况二人相识的过程还那么的神奇。
只是到最后这两只蚂蚱越来越投机,都觉同拴在一根绳上的现状貌似也很不错,陈生存着刻意交好的心态,毕竟他很清楚眼前这个十五岁的好动青年几年以后一不心捡了一个大的漏。而朱厚照,则完全被陈生吸引,吸引他的,大抵应该是陈生的……人格魅力?
投了眼缘便是如此,看什么都顺眼,任何话任何举动都觉得正确。
于是。莫名其妙又似乎是意料之中的,朱厚照和陈生越来越熟稔了。
而陈生对朱厚照的亲近,则很注意分寸尺度,别人都不知道,唯独他清楚,这个好动青年可是继承了朱佑堂皇位的,而且他看似性格活泼不正经,实则在当皇帝的那些年里,却干出了不少大事。大明在他的治理下,甚至隐隐过了父皇的功绩。
面对隐藏版的级大波ss,陈生其实压力很大,在不明白好动青年心性的情况下,与之交往既要不卑不亢,也不能太过强势,活在这个世上,陈生不怕得罪人。哪怕对那些当朝的宰辅,陈生都敢主动布局坑他。可唯独眼前这个好动青年,他却不能不心,得罪朱厚照的后果可比得罪那群读书人严重多了。
密云粮食危机解决,知府大人是最后一个知道消息的,这些日子他领着全城官吏没日没夜守在城外的难民棚帐区里,从搭建到分区。从赈粮到如厕,数千难民的吃喝拉撒都得他来操心,几日下来,知府大人已然眼圈黑,形体消瘦。连眼神都显得有点呆滞了,看起来就像关在大牢被包破耿白用过刑似的。
“称职”,知府大人当得起这两个字,大明别的官吏是什么样子陈生不清楚,但知府大人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却实实在在看在陈生眼里,盛世官员,为子守牧一方,虽无杀敌血战之功绩,却有解万民倒悬之劳苦。
得到消息是在贪官们告辞后,知府大人匆忙回府,得知密云躲藏逃难的贪官们被太子殿下的禁卫们挖老鼠似的挖出整整一窝,而且从他们身上敲诈……借得近万石粮食,知府大人呆若木鸡,沉默许久忽然扑通跪下,一边放声大哭,一边朝朱厚照和陈生磕头,哭嚎之声,震荡前堂。
好动青年一点也不见脸红,很坦然地把功劳揽在自己身上,扶起知府大人一边温言安慰,一边用一种隐晦的得瑟语气,述这些日子自己如何殚精竭虑,如何为民操劳,如何一拍脑袋想到这个主意等等,总之,很伟大,比忙前忙后的知府大人还伟大。
朱厚照一边吹嘘自己,一边不忘扭头朝陈生讨好地笑笑,似乎怕陈生当场拆穿他,陈生翻了个白眼,懒得跟好动青年计较,朱厚照闻弦知意,立马又把陈生抬出来,并且以太子的身份很不客气地做了裁断排名,解密云粮危的功劳,太子殿下第一,陈郡公第二,至于忙前忙后累得跟狗一样的知府大人,则很不公平地排在第三。
偏偏知府大人却对朱厚照的排名很服气,忙不迭地点头,多日的愁苦脸色瞬间变得阳光灿烂,不时还捋着胡须仰出豪迈惬意的笑声。
粮食是压在密云上下官员身上的一块巨石,陈生和朱厚照虽然整日在刺史府里吃吃喝喝啥都不干,连挖贪官的行动都由手下的禁卫代劳,可是不得不,这一大一两个懒散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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