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力地朝陈生行了一礼,冷汗不停的往下流,露出惨然的苦笑,道:“陈公爷意思,草民等都明白了,还是公爷示下,草民等该如何做,我等都听太子殿下殿下和公爷的。”
利害给贪官们剖析得很明白了,众贪官不是蠢货,而且他们也非常清楚,就算百姓可以得罪,但眼前的王爷和侯爷却万万得罪不起的,若然忤逆了他们的意思,恐怕他们的下场不会太妙,灾年是乱世,乱世里莫名其妙死几个贪官,破几家富户,这官司怎么打?跟谁打?
众贪官都不笨,吴良新表态后,众人马上转过了这道弯,情愿不情愿的,纷纷赞同附和起来。
陈生笑了,和朱厚照对视一眼,各自露出满意的表情。
日理万机的陈郡公跟这些乡绅土财主费了半唾沫星子,总要有点收获不是?否则的话,陈郡公和善亲切的笑脸恐怕瞬间就变得狰狞可怕了。
此刻终于收到了预期的效果,陈生待众人静下来后,缓缓问道:“各位不可隐瞒,老实告诉我,各家所存余粮几何?银钱几何?”
又是一阵沉默,吴良新犹豫许久,终于一咬牙,道:“草民虽然在衙门里做事儿,但是也是十里有名的富户,家里也有些良田。这些年现气候一年比一年差,所以额外所得的银两全都换成了米。这些年下来,也有一千多石了!”
见吴良新开了口,别的贪官也无法再沉默下去了,只好七嘴八舌地表态。
“下官虽然比不过吴师爷家财万贯,但是当官前,也算是中上之家,愿意捐出五百石头粮食给密云的百姓。”
“下官也愿意毁家纾难,捐献出半数家资用于购买粮食!”
“下官……”
一群人就跟倒豆子一样,毫不犹豫的站出来表态。没有办法的事情,脖颈上悬着刀把子,不听话,脑袋就没有了。
一个接一个的表态,陈生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
最后一个人完,旁边朱厚照身后一名吏也默记完毕,凑在陈生耳边嘀咕了几句。
陈生两眼大亮,笑得愈甜了。
近万石的粮食啊,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眼前了,看来今日这一番唾沫星子没白费,又是蛊惑,又是吓唬,又是以势压人,花样玩尽,终于达到了目的。尽管陈生也清楚,这些贪官的话必然有所保留,没哪个缺心眼的真报了实数,少也要给自家留一半,不然日子没法过了,不过,就是他们报出的这近万石粮食,已然解了密云的燃眉之急了。
朝身旁一扭头,包破递上早已准备好的一叠纸,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一张张地分到众贪官手中。
“诸位手上的,是朝廷官府给你们的凭证,看清楚,不但盖了密云余知府的官印,也盖了太子殿下殿下的私印,拿到京师打官司陛下都得认帐的,各位存的粮食,官府暂借了,明年必然还上,本官老实告诉你们,朝廷国库所余甚少,所以借你们的粮食是不可能有利息的……”
看着众贪官尚算平静的表情,陈生接着道:“虽然没有利息,本官却可以给你们一个福利,凡是借了粮食的官员,本官可以做主,请当今陛下给你们每家题几个字,公正清廉也好,正大光明也好,全给你们题上,听清楚了,这些字,是当今陛下御笔亲题,御笔亲题!落款要盖皇帝大印的,尔等可将这幅字妥善保存,留于子孙万世,这一幅字权当作尔等今日借粮义举的利息,不知可否?”
众贪官一愣,接着脸上纷纷露出万分惊喜之色。
突然从而降一条肥大腿,让自己狠狠的抱住,这种快要爆炸的巨大幸福感是肿么回事……
扑通!
又是吴良新反应最快,一马当先第一个跪下,泣不成声地道:“草民吴良新,愿为大明社稷,愿为大明皇帝陛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身后,一众富户贪官们后知后觉地跪下,纷纷指画地誓。
陈生这会子倒真有些欣赏吴良新了,这家伙肥成这德行,反应却如此灵活迅,如果能把他收在身边效力,没准会有意外的惊喜呢……
“死而后已就不必了,各位留存有用之躯,为大明好好效忠,为皇帝陛下多多解忧吧,比如多借一两百石粮食什么的……”
“草民错了,草民有罪!草民……”吴良新犹豫了一下,狠狠一咬牙,大声道:“草民不过了!其实我家的粮食共计一千石,愿全献给……咳咳咳,愿全借给官府,明后年还都行!”
“不还行不行?”陈生试探地问道。
“不行!”吴良新斩钉截铁地回答。
“死而后已”是有底线的,底线就是必须还粮食,人可以死,粮食不能不还。
这是陈生对众贪官高喊响亮口号的理解。
陈生很认同他们,大家都不是圣人,包括陈生在内,对所谓的“奉献”都是有条件的,响亮漂亮的口号没事可以多喊几嗓子,前提是别跟傻子似的付出太多,自己盆满钵满,多得溢出来时,溢出来的那部分可以无私地奉献出去,如果人格再伟大一点点,盆里钵里的也可以稍微拿点出来,再多就翻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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