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齐再次站起身，来在窗前向外看去，大门口静悄悄的，门卫室外的灯光显得特别亮堂。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多，他心中暗道：也该回来了呀，难道是事情不顺？

    楚齐在看市里那三辆中巴车。中巴车是下午三*点钟走的，和王永新一起去了雁云市。以成康市到雁云市的距离，中巴车走高速，来回也就四个多时，再加上耽误点时间，现在应该也差不多了。

    王永新之所以去雁云市，是下午接到了省政府办公厅电话，要他去省政府领上访的人。

    当时楚齐正在市长办公室汇报那两个项目的事，正好听到了电话内容，是去接上访者，好像就是那两个项目的原住民。他还听到，王永新问对方“可否派副职去”，对方直接回了一句“省领导点名叫市长去领”。于是，王永新带着三辆空中巴车去了省城，楚齐便回到了自己办公室。

    如果上访者真是那些原住民，很可能就是关于拆迁补偿款的事，这正是楚齐关心的。所以，他要关注中巴车有没有把人接回来，更关注这件事会怎么处理，关注能否最终撬动再次房改。

    正要收回目光，视线中*出现了光亮，光亮就在大门外，而且越来越亮。很快，一辆中巴车出现在大院铁门外。门卫迅速打开院门，中巴车鱼贯进入，一共三辆，正是成康市政府的中巴。

    楚齐看到，首辆中巴车车门打开，政府办主任何志平先走下中巴车。接着，三辆车上下来好多人，总共有五、六十人的样子，这些人跟着何志平向后院走去。楚齐知道，这些人是去食堂吃饭，晚餐时专门有人嘱咐过管理员。

    怎么没见王永新？正纳闷间，市长专车冲起院子，直接驶向了后院。

    难道市长与民同乐，共进晚餐去了？应该不是。王永新恨不得永远别见这些人，还能自己扑过去？楚齐心中自问自答着。

    踱回座位，坐到椅子上，楚齐在想着刚才的事。既然三辆中巴车满载而归，那明王永新肯定答复了什么，否则上访者不会同意回来的。有省领导盯着，王永新不能不接回这些人。

    王永新究竟答复了什么呢？不用，肯定是付款。但如何付款，又拿什么付呢？楚齐不禁疑惑着，做着各种猜测。

    “叮呤呤”，手机铃声响起。

    看了眼来电显示，楚齐按下了接听键。

    还未等楚齐话，手机里便传来王永新的声音：“你在哪？”

    楚齐道：“办公室。”

    “到我办公室。”王永新声音戛然而止。

    稍微思考一下，楚齐离开自己屋子，向市长办公室走去。

    来在市长办公室门外，敲了敲门，没有动静，再敲还是如此。楚齐不禁纳闷，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噔噔噔”，一阵急促脚步声响起，身后一个人走来。楚齐回头看去，是市长秘书杨永亮。

    “楚市长，市长让你到这屋先等着。”杨永亮边边打开了对门屋子，身子向旁边一闪。

    楚齐“哦”了一声，进了那间屋子，坐到椅子上。

    平时和这个秘书没什么交流，杨永亮也不怎么和副市长们来往。所以，杨永亮往楚齐面前放了一瓶水，便去干自己的。楚齐则点上一支烟，吸了起来。

    ……

    大约过了有二十多分钟，楼道里响起脚步声，很快传来王永新的声音：“齐市长，过来吧。”

    楚齐走出屋子，正好王永新刚到市长室门外。打开屋子，二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坐到座位上，王永新没有先话，而是给自己和楚齐各拿了一支烟。楚齐先是给对方点着，接着又点上了自己手里的香烟。

    吸了两口，王永新才：“齐市长，我今全是替你干活呀。”

    知道对方指的是接上访者的事，楚齐心中暗道：扯蛋，跟我有什么关系？钱又不归我管。当然嘴上不能这么讲。他道：“市长，顺利吗？”

    “怎么呢，还算顺利。先是被省政府秘书长训了一顿，又听省信访局局长宣讲了一通政策，然后就是跟上访者好话，求他们回来。”王永新一副调侃口吻，“咱们这地方的官，到了省里什么都不是，谁都能剋上两句，就连上访的人都气粗了好多，我在那就跟三孙子似的。”

    楚齐接话：“所好的是，上访的人回来了，要不更麻烦。”

    “人是回来了，麻烦事也来了，这一千多万上哪变去？可要不定这城下之盟，人家根本就不回来。”王永新轻叹一声，“弄了那么两个破烂尾，惹了这么多麻烦。”

    “就是飞和四海的原住户，还是因为拆迁补偿款的事？”楚齐明知故问。

    “不是那事还能是什么？这回他们按原隶属单位选了代表，其余没去的那些住户摊了路上费用和这些人的补助。据他们，如果还不能解决，下次就至少六百多户每家出一个人，再去省政府，实在不行就去首都。”到这里，王永新话题一转，“人是回来了，接下来你怎么办？”

    楚齐回答：“那就只有付钱了，否则这些人不还得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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