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对面走来的这个大个子。
对面的这个男人穿着一件藏青色半大棉衣,头上戴着一顶皮帽子,个子大概有一米七左右,看岁数不过五十,看着还有些面熟,但楚齐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于是搭讪道:“大叔,干什么哪?”着,掏出一支香烟,递了过去。
大概是觉得对方像是熟识的样子,男人先是端详了一阵儿,伸手接过香烟,对着楚齐手中防风打火机火焰,点着吸了起来。吐出一个烟圈后,男人道:“哎,就生了几病,这一回来,又变样了。”
“变样?没怎么办呀?这几年不都是这样吗?”楚齐问道。
男人摇了摇头:“你大概也很久没来这了吧?近三年多,这里确实是这样。只不过在三个多月前,我把这块地翻过,没想到回来又成了这样了。”
“这是怎么回事?”楚齐顺口问道。
男人打了个哎声:“哎,别提了。这不是县里把这么多地都买了吗?是要搞开区。当时县里吹的可大了,又是这个工厂,又是那个企业的,都快把这儿的前景成南方特区了。虽然大多数人心里没底,不太乐意,不过都架不住他们连哄带骗带吓唬,就都签了那个卖地协议。
协议刚签,每户就拿到了两成的卖地款,县里也就开始拆迁、平整。第一批款给的那么快,县政府又跑不了,人们都认为后面的钱没问题,谁都没有阻拦。那家伙,刚开始那几,这里可红火了,到处都是大铲车,都是拉砖盖房的人。就是县里的车也是一个劲儿的来,车上下来的都是肚子挺大、脑门锃亮的人,站在那里指手画脚、唾沫星子乱蹦,边上还有好多扛机器的人来回照着。
好景不长,停工就停工,更要命的是开区主任被抓了,县长也被抓了。人们一看情况不妙,赶紧去找领导,找开区没用,就去找县里。县里不是县长没到任,就是不在家,要不就是给袋米、闹袋面,把人们打回来。今年听开区要撤,人们都着急了,又去找县里。县里还是那几样,不是哄就是吓,要不就是骗,结果每回都是白跑。
开区都要散伙,钱是没指望了。大伙一合计,这可怎么办?干脆,还把自家的地种上吧,于是我们就找到自个家的地,用犁杖耕了耕、耙了耙的。可是,北边那些家的地,是没法种了,上面不是建了房子,就是砖头瓦块洋灰疙瘩的。他们就经常去上访。
把地翻完,我一下子害病了,县里、市里检查了好些,也没个准话。后来我就只好到了**市,找我儿子去。哪儿的大医院就是好,总算给我找到病根了,我就在哪治病。刚今儿个回来,就听这地又被轧了,到这儿一看,还真是这样。他*妈的,这些败家子,就知道祸害百姓。”
楚齐忍不住问道:“这是为什么呀?”
“还不是那些马屁精,给上面领导拍马屁?我听,是县里听市委书记要来检查,就把这里的那些烂砖头捡了捡,清了清。又把我们翻的这些地,用大装载机压了好多遍,在跟领导汇报的时候,还这儿的工作正在有序推进。市委书记并不知道是县里那些玩意儿骗他,还鼓励他们要放开步子大胆干。要我,市委书记也是糊涂蛋,他这话倒也是好话,可分跟谁,跟那些人还不是对牛弹琴?”男人着,用手一划拉,“要不是的话,明年这一大片棒子地,得收多少大棒子。真是他*妈的狼干粮,狗*娘养的。”
听到“狼干粮、狗*娘养的”这几个字,楚齐心中一惊,仔细看向对方。这一看不要紧,怪不得觉得对方面熟呢,原来在七、八年前就见过对方。当年,自己和几个同学就被骂过这几个词,而骂自己的人就是对面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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