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帮忙，楚齐也帮不上忙。除了哄着妞妞玩以外，就是和来串门的人聊聊家常，陪着抽支烟的事。

    大过年的，本来心情应该很高兴才对。而且楚齐见到母亲、姐姐、弟弟、妞妞确实挺高兴的，但是他又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家里大家都在忙着，开饭开得一会儿，于是楚齐带着妞妞出了家门，开始到街上去转一转。

    妞妞已经从楚齐身上下来，蹦蹦跳跳的在前面走着，楚齐紧紧跟在后面。不时碰到村里的乡亲，楚齐热情的与对方打着招呼，遇到会抽烟的还要敬上一支烟。庄户人家都比较纯朴，话也不多，见面一般也就是句“回来啦”或者是“待几”这样的话。

    村里戏台旁，有一家卖部，是柳三爷的孙子开的。平时人们总来这里玩麻将或打扑克，门口是人们站着或坐着聊的地方。

    楚齐刚经过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了几个特别熟的人，这几个人都是自己的同学，有学的也有初中的。大家都站在卖部门口，双臂抱在胸前，正在胡侃神吹的聊着。看到迎面过来的楚齐，他们停止了闲聊，都看着楚齐，脸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楚齐忙走过去，掏出香烟，给每人递过去一支。

    “二柱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在哪干呢？”楚齐对着一个穿皮衣、留分头的男子道。

    “狗……楚齐。我回来，回来好几了，在燕平弄，弄拖拉机，拉杂土。”二柱子有结巴的道。

    楚齐很奇怪，就问道：“来根，二柱子什么时候结巴的？原来不结巴呀？”

    来根呲牙一笑：“楚，楚乡长。他不结巴，看着当官的才结巴。”　来根的话，也不太利索，这引来旁边众人的一阵哄笑。

    楚齐本想和他们聊会，可是几乎都是他问一句，对方回一句，根本不是聊的感觉。于是，楚齐干脆与他们告辞，带着妞妞往家里走去。

    走在回家的路上，楚齐在想一个问题。他不明白为什么以前好的睡一铺炕的伙伴，现在却没话了。

    刚进家门，弟弟楚礼瑞就问道：“哥，怎么刚出去，就回来了？”

    “没意思，碰到几个人聊了一会也没劲。人们都不愿意聊似的，二柱子、来根话都还结巴了。他们这是为什么呀？”楚齐向弟弟提出了疑问。

    “哥，很简单。这都是由于身份、地位、环境不同，而带来的变化。”楚礼瑞解释道：“的时候，大伙在一起摔跤、打土仗，有时候还在一个被窝里睡。那时候主要是大家身份、环境都一样，都是老百姓家的孩子，都生活在农村，人们感觉是对等的。现在就不一样了，他们都把你当成了‘官’，而他们是‘民’，在人们的意识里自然就成了两类人。”

    楚齐插话道：“可我没觉得什么呀，我看到他们时，从心里还感觉挺亲切的。”

    楚礼瑞一笑：“那不一样，你比如就从称呼上，你依然可以叫‘他们二柱子’、‘来根’，你认为这样亲切。而他们对你就不好称呼了，称呼你‘狗儿’吧，显然不合适了，叫你乡长吧，又显得太生了。光这一条，就别扭。再比如，还有聊的话题等等……”

    “别了，开饭了。”姐姐在屋里喊道。

    楚齐和弟弟进了屋子，开始往桌子上摆放着白酒、饮料等。在摆放酒杯时，楚齐迟疑了一下，还是在正面位置上摆上了父亲常用的酒杯。哥俩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发现了一丝伤感。

    “大舅，快来给我讲故事。”妞妞在西屋叫道。

    楚礼娟喝止道：“妞妞，别闹了，一会就吃饭了。”

    “不，就不，刚才我看电视，你让我歇会儿眼，还把我赶到了这屋。现在让大舅讲故事，你又不让，你就知道欺负我。”妞妞不满的道，话音里还带着哭腔。

    “妞妞乖，大舅给你讲。”楚齐着去了西屋。

    一进西屋，妞妞就把一张报纸递给了楚齐，道：“大舅，你看给我读读这个故事，你看上面来有一个老爷爷的照片呢。”

    楚齐拿过报纸，一股药材味扑面而来。他想起来，这是刘文韬包肉苁蓉的那张报纸。

    按着妞妞指的位置，楚齐读了起来：“隐姓埋名大好青春奉献国家，薪火相传发挥余热回报社会——隐蔽战线特级英雄、关心下一代工作委员会副主任徐大壮同志。徐大壮同志是我国隐蔽战线……”

    “大舅大舅，姥爷醒了。”坐在楚齐旁边的妞妞喊道。

    孩就爱冒话，楚齐心里这样想着，但还是向父亲躺着的地方望去。当眼神触到父亲的一刹那，他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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