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寇要么被生擒活捉,要么被乱刀砍死。
陆渐望着一地死尸,蓦地心中一惨,垂下刀来,游目望去,尸体中却不见桓中缺。他微感讶异,仔细搜过,仍无所得,正觉纳闷,忽见两名将官快步赶来,拱手道:“天幸壮士相助,敢问大名……”
陆渐摇头道:“微名不足挂齿……”话未说完,忽见道路尽头一人飞奔而来,他认得是燕未归。心想此人一来,沈舟虚也必然尾随,若是相见,难保他不旧话重提,要自己留在身边,别的倒也罢了,若是耽误了寻找姚晴,却是不妥。
一念及此,陆渐丢下倭刀,转身便走,那两名将官大惊,忙道:“壮士留步……”两人越是叫唤,陆渐步子越快,转过长街,消失不见。他倏然而来,又倏然而去,两名将官一时面面相对,惊疑万分。
陆渐发足飞奔,在大街小巷中四处搜寻,只盼天可怜见,遇上姚晴,谁知姚晴不曾见到,却见四处皆有明军把守,警卫森严。
陆渐心想大战将起,与之遭遇,必被当成倭寇奸细,只得垂头丧气,来到城东,辗转找到沧波巷,此巷临近外郭沧波门,故而得名。
陆渐来到左首第二间门前,门首一对灯笼,照得门扇漆亮,门上有黄铜饕餮一对,口衔铜环,陆渐举环扣门,须臾门开,有人低声道:“陆爷好。”
陆渐奇道:“你认得我?”那人将他迎入,又关上大门。陆渐一瞧,那汉子约莫四旬,布衣小帽,五官平平,唯有双目中间或光芒一闪,方可见其峥嵘。
“我叫鱼传。”那人恭谨道,“那晚在萃云楼,有幸见过陆爷。”
陆渐一拍额头,笑道:“我记起来啦,谷缜让你给那些画舫送银两么。”鱼传道:“陆爷好记心。”他谈吐亦如样貌,虽然不失礼数,但从头至尾,再也平淡不过。
陆渐正色道:“鱼兄,你别叫陆爷,我听着别扭。”鱼传摇头道:“我不叫鱼兄,我叫鱼传,陆爷是谷爷的朋友,鱼传是谷爷的伙计,鱼传叫谷爷谷爷,就该叫陆爷陆爷……”
陆渐听得晕头转向,忙转过话头道:“鱼……鱼传兄,谷缜在做甚?”鱼传道:“谷爷在生气!”陆渐道:“因为徐海不肯吐实,惹他生气么?”鱼传摇头道:“徐海死了,谷爷才生气的。”
陆渐雷震一惊,失声道:“徐海死了?谁杀的?”鱼传道:“小人不知,谷爷与徐海呆在书房,派我在这等候陆爷,忽就听一声铳响,我赶到书房,徐海便已死了。”陆渐心中一阵慌乱,失声道:“谷缜没事么?”鱼传摇头道:“谷爷没事,就是生气得很。”
“带我见他去。”陆渐走向宅内,鱼传抢到前面,秉烛引路。片时来到书房,陆渐一推门,便嗅到一股血腥之气,定神细看,地下散落许多破碎书页,一方端砚四分五裂,几支狼毫也被折成两截。
再一抬头,却见谷缜气呼呼坐在椅上,死死盯着前方。陆渐顺他目光望去,只见徐海手足被缚,坐在一张紫檀椅上,脸面朝天,软答答向后歪着,鲜血浸湿头发,已然凝结。
陆渐心往下沉,上前细瞧,那尸首面如白纸,两眼大张,眉心一个血洞,流出红白之物。
“不用瞧了。”忽听谷缜叹道,“鸟铳打的。”陆渐回过头来,两人四目相对,均能瞧见对方脸上苦笑。
陆渐呆了时许,问道:“到底发生何事?”
谷缜起身踱了两步,徐徐道:“我在书房中盘问这厮,问谁是东岛内奸,又如何陷害于我?这厮初时嘴硬,抵死不说,后来被我软硬兼施,才略略松动,正当这时,鸟铳却响了……”说到这里,他走到窗边,指着窗纸上一个圆形小孔,圆孔四周裂纹如丝,清晰可见。
“这是铅丸入户的弹孔。”谷缜又掀开窗扇,陆渐举目望去,窗户正对一幢小楼,楼上一团漆黑,不由点头道,“那凶手必是在楼上发铳了。”
谷缜道:“若是这样,这人的铳术真是通神,仅凭投在窗纸上的人影,便击中了徐海眉心。即便光天化日,无所遮拦,要想一铳命中眉心,也是极难。鸿书那时守在房外,听到铳响,赶上楼时,却不见人。”
陆渐沉吟道:“你能猜到来头么?”谷缜道:“徐海是倭寇魁首,倭寇必会救他,官府必会捉他。唯独一方,却是非杀他不可!”
陆渐点头道:“东岛内奸么?”谷缜点头道:“但有一事,我却想不明白。”他低头想了一会儿,方道,“若是东岛内奸,理当杀我而后快。我背对窗户,离楼更近,杀我更为容易。但怎的偏不杀我,却杀徐海呢?”
陆渐也思索难解,便道:“或许他本意杀你,却因人影投在窗上,扭曲闪烁,以致失手击中徐海。”谷缜摇头道:“若是误杀,也未免太巧了。”
说到这里,二人均感迷惑,沉默一阵,谷缜问道:“姚晴呢?没和你一块儿来?”陆渐道:“我追丢啦!”
谷缜神色错愕,忽地一拍桌子,大笑道:“追丢了?真有出息。”陆渐脸涨通红,谷缜拍拍他肩,说道:“罢了,她若心中有你,你不找她,她也会来找你的。”陆渐叹道:“她心中有我又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