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怕,有你们在,有掌柜的在,我什么都不怕。”小晚勇敢地说。
张婶和素素对视一眼,素素促狭地说:“在我们面前可正经了,还不改口,背过我们去,一声声相公叫得人心都酥了骨头都软了,婶子,你听见吗?”
张婶连连点头:“听见了,听见了。”
小晚害羞地把脑袋埋得低低的,赧然嗫嚅:“我才没有……”
张婶哈哈大笑,对素素说:“别把我们新娘子吓跑了。”
且说小晚如今住在后院里,若是成亲,兜来转去都在客栈,少了几分迎娶的隆重。
张婶便与她商议着,成亲前一夜,小晚跟着素素回家,就把素素的家当做娘家,从白沙村坐了花轿嫁过来。
转眼便到了嫁衣做好的这一天,今日霈儿可机灵了,一清早就把父亲交代的功课昨晚,总算没被大人们丢下,硬跟着来了镇上。在布庄里,吃着麦芽糖等娘亲试穿嫁衣。
张婶为小晚置办了全套的凤冠霞帔,因顾及天热选了轻盈薄透的丝缎,华丽而不厚重。
当小晚捧着裙子走出来,所有人都看呆了,店铺里其他客人纷纷围上来,交口称赞,说是从没见过这样美丽的新娘。
小晚害羞,便立刻退了回去,张婶跟进来笑道:“怕什么,他们都羡慕你呢。”
她轻声道:“可是……相公还没看过呢,我只想给他看。”
张婶哈哈笑:“不看不看,我们成亲那天再穿。”
回家的马车上,霈儿依偎在小晚的怀里,满脑子还是方才娘亲穿嫁衣的模样,世上再没有比他的母亲更美的女子。
小晚轻轻为他摇着扇子,霈儿突然说:“娘,你不要告诉爹爹,我在镇上吃麦芽糖,爹爹不爱我吃糖。”
小晚怔然,她呆呆地看着霈儿。
这一声娘,钻进她心里,像是要唤起什么沉睡的记忆,让她的心猛然颤动。
自然,很快就被感动替代,她完全不觉得自己太年轻而不能承受一声“娘亲”,也绝不是因为霈儿模样可爱才喜欢他,仿佛,自己生来就该是这个孩子的母亲。
“娘……”霈儿又喊了一声,糯糯地撒娇,散发着与麦芽糖一样香甜的气息,惹人怜爱。
边上的张婶和素素,已是热泪盈眶,温柔地看着母子俩,没有插嘴。
“娘知道了。”小晚哽咽,泪水和笑容都那样自然,她将胖乎乎的小家伙抱在怀里,轻轻拍哄他疼爱他,“霈儿好乖,娘好喜欢你。”
“我也好喜欢娘。”霈儿伏在母亲胸前,好好的,呜咽了起来。
“霈儿,不哭,你怎么哭了?”小晚很心疼,可是自以为笑着哄孩子的,眼泪却停不下来。
张婶在边上吸了吸鼻子,笑道:“你们娘儿俩上辈子,一定也是母子。”
小晚泪中带笑:“我上辈子,兴许还是婶子的女儿呢。”
张婶笑道:“那这辈子,也给我做女儿可好?”
如此,回到客栈,张婶宣布从今往后,霈儿要改口,她不做奶奶了,她要做姥姥。
彪叔只当是好玩儿的,反正老婆说什么,他都乐意,不论如何,霈儿都是他们的大胖孙子。
两天后,客栈里张灯结彩,贴满了大红喜字,入夜时分,小晚便要跟着素素去她家里了,凌朝风亲自把她们送回来,村里一些热情的大娘堵在门口说:“新郎官儿到这里就行了,明儿带上喜钱和糖,再来接新娘子。”
她们说:“凌掌柜,我们知道,您可是财大气粗的,明天的红包若不厚,我们可不放新娘子走的。”
凌朝风和小晚被隔开了,妇人们簇拥着小晚进门去,两人依依不舍的,凌朝风向各位作揖,请她们多多照顾,便翻身上马,隔着墙和小晚远远相望,小晚用口型对他说:“相公,早些来接我。”
这一夜,小晚不知自己是几时睡着的,梦里,她站在仙气缭绕的莲花池边,雕栏玉砌的庭院里,一个人也没有。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