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大步向门外走去。
大门之外火光依然,千名士兵象石雕一样,站在雨中一动不动,虽然已箭已上弦,虽然刀已出鞘,但没有主帅的命令,没有人敢动一下,高力士抬头看了看一棵树上挂着的头颅,一道闪电划过,天空陡然变成白色,将杨国忠那带着谄媚笑容的头颅映衬得份外狰狞,他忍住心中的恐惧,继续向前走去,士兵让开一条道,远远地,他忽然看见松林里有一顶白色的帐篷正在搭起,心中蓦地一松,至少这是一种暗示,谈判即将开始。
“大将军,你做得太过分了吧!”
高力士冷冷地望着笑容温和的李清,回头一指挂在树上的杨国忠的头颅,愤怒地说道:“皇上已是七旬的老人,那些皇子皇孙都在深宫中长大,他们哪里见过这个,你这样威胁他们,不觉得太残忍吗?”
李清温和的笑容渐渐消失,他重重地哼了一声,从怀取中李隆基的密旨,在高力士面前一晃,转而厉声道:“高翁可知道这是什么?是皇上命陈玄礼杀我的密旨,我应邀去交接兵权,他却在大帐伏下一百名刀斧手,若不是我见机快,恐怕我连挂在树上的幸运都没有了,李清所来不过是要讨个公道罢了!”
高力士顿时哑口无言,他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无力之感,昨晚还有多少事是自己所不知道的?
“可再怎么你也不能杀死相国,威胁皇上啊!”
高力士的语气已经软弱,李清既然敢包围驿馆,那他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呢?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是他竟然要找君王讨公道,他眼里哪还有什么君王、皇帝,高力士嘴唇动了动,最后才喃喃说道:“大将军,念在皇上对你的旧情份上,宽容一点吧!”
李清微微点头,“高翁是我所尊敬之人,这个面子我要给的。”他回头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亲兵跑去解下杨国忠之头,高力士见李清又顾左右而言他,不由苦笑一下,随他走进了帐中。
“大将军仍然坚持要皇上退位吗?难道没有一个商量余地?”高力士坐下,便直言不讳地问道。
“商量余地?”
李清冷笑一声道:“他让你来是和我商量的吗?他退位是必然的,这由不得他,我只是念在旧日君臣的份上,给他一个体面的台阶,我已经走上这一步,难道还有退路吗?”
高力士想了一个下午,心中早有定计,他微微一笑道:“大将军其实早已经安排好了退路,不是吗?”
李清的眼睛渐渐眯了起来,他盯着高力士道:“高翁是什么意思?”
高力士背着手走了两步,轻轻摇了摇头道:“要得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向石国大肆移民,你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又以什么民团的名义私自招军,却不向兵部备案,这是什么意思?李清,已经有好几个官员都上了奏折,都被我扣下了,这不是你的后路是什么?”
说到这里,高力士诚恳地道:“我们做个交易,皇上立楚王为储君,先不退位,而我去劝皇上封你为石国国王,你看这样可好?”
“绝对不行!”李清断然拒绝,他走到高力士面前昂声道:“高翁,你以为我让皇上退位是为一己之私吗?从天宝五年我主管盐政以来,这些年朝廷赋税增加多少,可又有多少是用在社稷之上,府兵败坏、土地肆意兼并、权贵蓄奴成风,这些他考虑过吗?没有!他只知道贪图享乐,每年的宫廷开支有多少你比谁都清楚,最后因为他的昏庸使安禄山造反了,他却一拍屁股跑掉,将关中百姓都扔给叛军,难道他不应该为此承担责任吗?”
字字句句都敲打在高力士的心上,他怔怔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半晌他才低声道:“那我可以劝皇上下罪已诏,向天下至歉!”
“不行!我已经说过,此事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李清一转身,盯着高力士掷地有声地说道:“立新君,励精图治、整肃朝纲,剿灭安禄山,再从头收拾大唐河山,这是大唐人心所向,他已是垂暮之人,而大唐绝不能随他一起沉沦下去!”
“好吧!我去给皇上说,他老了,是应该退位了。”高力士低声说两句,走到帐门口,他忽然又回头道:“李清,有你在,是我大唐之幸,或许以后我们很难再见面了,我最后送你六个字,‘飞鸟尽,良弓藏!’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罢,他仰天长叹,“身不由己,其奈何哉!”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远了。
李清望着他的背影,缓缓地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地自言自语道:“高翁,你就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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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朕退位?不行!决对不行!”李隆基铁青着脸指着高力士鼻子咆哮道:“朕让你去和他谈,你就谈出这个结果吗?是不是你也希望朕退位,是不是!”
“陛下!”高力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在地上磕头,含泪道:“老奴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意,请陛下理解老奴的良苦用心。”
“良苦用心就是让朕退位吗?告诉你,只要朕一天在,这大唐江山朕就不会让给别人!如果他要杀朕,就让他来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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