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是刑部侍郎罗希奭下的手,赵奉璋一死,告李林甫私占土地的人证就没有了,还须再次派人赴咸宁调查,这就使李林甫得到了宝贵的喘息之机,更重要是使此事人们看到了李林甫的实力,许多有心投靠杨国忠的中小官员都犹豫了。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李林甫为相十五年,怎会没有一些凭持,属下想了一夜,给侍郎想出上、中、下三策来。”
说话的是吉温,他现在已经是杨国忠的军师,在心机权谋上,他并不亚于李林甫。
“你说!”杨国忠双眼布满了血丝,声音有点沙哑。
“上策是我们利用宋浑的案件直接弹劾李林甫强占民田、欺山罔下,这就需要赌皇上处置李林甫的决心,不过从上午赵奉璋被杖毙之事来看,皇上并没有立即追究,属下感觉到皇上的决心似乎有点动摇了,或许是因为皇上发现大半朝臣都支持李林甫,所以想缓一缓,属下也以为这上策有点急了,驾驭不好反会遭噬,并不是最佳之策。”
“那中策呢?”
吉温说完上策便半天不语,杨国忠瞥了他一眼,眼中带着责怪,是在责怪自己为何要挤一点才肯说一点呢?可这三条对策他吉温殚精竭虑想了一夜,若杨国忠不把它放在心上,自己岂不是白辛苦了?
见杨国忠颇为上心,吉温歉然地笑了笑,继续道:“中策是剪其党羽,后掏其心,步步为营,徐徐以图之,先除掉王珙、罗希奭之流,最后再对李林甫动手,这虽然慢一点,但也最稳妥。”
“那下策呢?”杨国忠不等吉温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要他稳妥,哼!三年还是五年,还是等李林甫自然老死,那时右相之位还轮得到自己吗?
吉温见他颇为不耐,不由暗暗叹一口气,道:“下策就是派刺客对他下手,不过李林甫一夜要换三个地方睡觉,恐怕刺之太难。”
“我选上策!”杨国忠毫不犹豫地拍板定了下来,他冷冷一笑道:“皇上为倒李林甫已酝酿多年,现在命我来施为,若我懈怠或失利,皇上说不定会将此事再交给李清,当断就得断,多少事情就败在‘徐徐图之’四个字上面。”
“可是上策风险太大,有很多不定因素。”
“富贵险中求,若不冒风险怎能做大事,再者赵奉璋虽然死了,但证据和宋浑还在我们手上,未必没有机会,至于造声势。”
杨国忠低头想了一想,嘴角浮现出一丝阴阴的笑容,“我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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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杨国忠正式向李隆基提出请求,为其舅张易之鸣冤叫屈,张易之是武则天的男宠,在武则天后期权倾一时,掌握朝中大权,武则天死后,张易之被李唐宗室所戮,削职追爵、剥夺家产。
杨国忠在此时提出这个请求,其意是在试探李隆基对他恩宠程度,同时,若得批准,对那些尚拿不定主意的中下层官员将是一个巨大的冲击。
事情似乎在向有利于杨国忠的方面发展,仅仅半个时辰,李隆基便在他的奏折上签了字,同意杨国忠之请,恢复张易之的爵位。
这个消息仿佛是一道晴空惊雷,在长安上空轰然炸响,被先帝定为乱臣贼子的张易之居然被皇上平反,而且只在半个时辰内决定,说明皇上压根就没有细想此事,由此可见皇上对杨国忠圣眷之隆,这是一个具有强烈暗示意义的利好消息。
从下午起,杨国忠的府门前便出现了一道奇景,数以百计的官员拥堵在门口,争先恐后地投进自己的名刺,以表示向杨国忠效忠,至晚间,杨国忠接到的投名状便多达五百多份。
初战告捷,杨国忠立刻趁热打铁,次日便再次提出要彻查李林甫强占土地一案,李隆基佯作遗憾,最后以章仇兼琼为先例,勉强同意由大理司直、监察御史、刑部郎中组成一个低级别的专案组来查实此案,在调查李林甫的同时,李隆基又册封其幼子为云骑尉,以示抚慰。
处理似乎有点不温不火,但重要的是态度,明眼人一看便知,皇上开始对李林甫下手了。
杨国忠得势,对于他的家人也是一次出头的机会,妻子裴柔早已不屑那些沉甸甸的铜钱,她开始转性,也学杨花花对黄金白银感了兴趣,她尤其喜爱珠宝,喜爱那种璀璨的夺目感觉。
而长子杨暄的命运也开始发生转变,天宝五年的科举案后,杨暄被送入宫中做了侍卫,随着杨国忠的沉寂,他也夹着尾巴灰溜溜地度过了两年。
但从去年杨家开始得势起,他也时来运转,每天都被大群的仰慕者所围,听不完的奉承话,要钱得钱,要女人有女人,甚至连驸马张垍见了他,都得亲切称他一声‘大郎’,渐渐地,杨暄骨子里的骄横便开始显露出来。
这几日,杨暄认识了一个姓罗的西域大商人,长着一脸络腮胡,面皮红黑得发亮,再加一个茄子般的酒糟鼻,是典型的西域胡人。
他出手极为阔绰,一夜便为杨暄销金千贯,起初杨暄并不是很在意,为他花钱的人多着呢!但这个姓罗的胡商却颇有创意,找来几个金发碧眼的大秦美女(大秦即当时的罗马),一夜风流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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