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的工作更加清闲,只对各司报上来的重大事情进行审批,然后再报尚书省左右丞钩稽,再报到左右相审核,最后才到皇帝处,所以一件大事要经层层审批、把关极严,这便是大唐严密的审批、勾判体系,在这种体系下,大多不会出现象用屁股来决策等渎职性的决策失误事件,当然,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决策一件事的耗时太长、行政效率低下。
李清的办公之处是一个三进套房,他在最里间,有一个打杂的司笔左右伺候,中间屋子则一隔为二,各有一名掌管文书的幕僚,外间则是会客室,有时也在此开会。
自从高适出任左藏丞后,李清的幕僚便只剩一人,此人姓陈,约五十岁,开元进士出身,说来也好笑,这人便是太子当初派去沙州监视李清的那个秘书,他早已脱离了太子,因做事兢兢业业、一丝不苟,倒赢得了李清的信任,一直便将他带在身边。
在唐朝,中了进士后,只是获得了做官的资格,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为官,很多人等不到授官,便去投奔一些有势力的权贵,做他们的幕僚,等机会被举荐入仕,不仅是进士,还有许多有学问、有本事的人,也走的是这条路,比如杜甫投奔剑南节度使严武,李白后来投奔永王,而高适则投奔河西节度使哥舒翰等等。
此刻,李清正仰躺在椅子上,眉头紧皱,在他的前面的桌案上放着一份高力士批转来的内侍省夏季开支预算表,内侍省就是管理宫中事务的机关,而这份开支预算表,说白了,就是来要钱的,宫中要添置夏季用品,但已无钱开支。
李清苦恼地按着太阳穴,他上个月才拨转了三十万贯给宗正寺、殿中省、内侍省,养活这帮皇族宗室及李隆基的开支,现在又向他伸手了,可金库里哪里还有钱给他们。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若是那帮皇亲贵族还可以往后拖,但宫中的开支却不能断,唯今之计只能从金库里先预支一部分钱,待下月盐税押解入京后再还回金库。
这时,陈秘书拿着一份文件匆匆走进来,“大人,这是西市柜坊刚刚发来的急件,有人一次性存了十万贯钱。”
自从成立柜坊后,李清便下了一道密令,凡一次性存钱五千贯以上的,都要上报于他,而万贯以上,更是要以紧急文书的形式立即报来,他知道自己树敌极多,杨国忠、庆王甚至李林甫,还有许多眼红他之人躲在暗处,所以要严加防范,不敢有丝毫大意。
“十万贯!”
这可是一个惊人的数字,李清立即坐直了身子,接过急件翻看起来,从成都来的商人,姓贾,存钱三个月,他的心中立刻划上一个大大的问号,他也是从成都来的商人,却从未听说过有姓贾的巨户,再者,做生意最讲究资金流动,这一存就是三个月,他真是商人吗?难道他是姓‘假’不成?
“不行,得看看去!”
他随手在刚才的开支预算表上签了字,递给陈秘书道:“我现在去一趟西市,今天恐怕就不回来了,你将这份文书转给韦见素,让他按特殊之事处理,尽量快一点!”
李清一边说,一边大步朝外走,他翻身上了马,在众亲随的簇拥下,向西市方向奔驰而去。
可惜李清还是来晚一步,当他赶到西市柜坊时,贾海已经办妥了存钱手续,走了,钱都一一清点过,并无差错,百名士兵正小心地将钱搬运到地下库房中去。
李清来晚一步,他脸色不善,有点埋怨柜坊中人未能将那姓贾的成都大商人留住,“那个姓贾之人你们可替他画了像?”给大额存钱人秘密画像,这也是李清的一个手段,为的是留下直接的线索。
冯大掌柜向李清躬身施一礼,“启禀大人,我们已经画像,只是他当时急着要走,我们留他不住。”
一幅用墨线简单勾勒的人物肖像放在李清的面前,画得微妙微肖,李清立即呆住了,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简直不感相信眼前所看到的画像,这不就是海澜之子,那个逃掉的海中恒吗?他今天终于露面了。
“大人,你认识此人?”
“老朋友了,我当然认识他!”李清冷冷一笑,他已经敢肯定这笔钱来者不善。
他当即回头对冯掌柜道:“你们可有办法查到这笔钱是来自何处?”
“这确实很难!让我想一想。”
冯掌柜低着头走了几步,忽然他一拍自己脑门,高声道:“倒有一个办法。”
李清大喜,“说说看,是什么办法?”
“大人请跟我来!”
冯掌柜带着李清来到钱库,钱库建在地下,通风极好,空气十分干燥,可以保证钱长期存放而不霉锈,每三步墙上就有一盏灯,光线十分充足,他们直接走到刚刚搬进的那些楠木箱子前,冯掌柜命人打开最边上的两个箱子,里面全是白花花的官银,二十两一镒。
冯掌柜按顺序取出两镒,翻转过来道:“大人请看,这官银上的编号都是连着的,也就是说,这些银子是专门兑换的,只要到少府监去查查档案,是谁兑走了这批号码的官银,那这笔钱来自何处,不就知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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