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地而睡,地上只铺了一层薄薄的毛毯。
此刻他们已经起床,正围坐在小桌前,一边吃着早饭,一边商讨刚刚得到的情报,早饭是一杯热水、一捧炒面还有一块干肉,几乎和吐蕃军一样,长途行军也只能如此。
“一百二十里路,斥候用了三个时辰赶回,若是我们大军,最少也要四个时辰,若从中午出发,那晚上便能赶到,用夜袭,杀他个措手不及。”
白孝德用拳头轻轻地捶着桌面,眼睛里流露出渴望一战的兴奋,此战若能杀掉吐蕃赞普,这将是天大的功劳,不仅会改变陇右战局,甚至会影响整个唐蕃的战略走势,他眼中的兴奋变成了悠然神往。
李嗣业却摇了摇头,“不妥!他们有两万多人,可我们只有五千人,几个斥候他们或许发现不了,可我们五千人开过去,这么大的动静,十里外就极可能被察觉,那时两万人对五千人,我们赢面很小,我以为还是要再慎重些。”
“我也同意嗣业所言。”旁边一直沉默的南霁云沉声道:“我们从沙州行军到此,没有被吐蕃人发现,应该是侥幸,我估计这和陇右之战将吐蕃边哨都调走有关,但路上没有被发现,并不等于就一直不会被发现,离石堡城越近,敌人的巡哨也就越多,我们是需要万分谨慎。”
“哼!”白孝德轻轻哼了一声,扫帚一般的粗眉向上挑起,不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不是为了击杀吐蕃赞普,我们来这里干什么?断吐蕃人粮道么?”
李嗣业眼睛微微一瞥,见李清盯着眼前的杯子若有所思,似乎并没有听他们三人的对话,不禁笑道:“我们争什么?都督想必已经有了定计,我们且听他的!”
三人一齐向李清望去,李清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抬头看了他们三人一眼,微微一笑道:“既然发现了赤德祖赞,自然要下手,而且要万无一失,但万无一失并不是凭空想出来的,而是靠大量的情报来分析,我现在已经有了个想法,但还需要段秀实的消息来证实!”
“都督说说看,是什么想法?”
白孝德听李清赞同他的主张,不禁大感兴趣,李清刚要说话,南霁云的脸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有一匹战马向这边奔来,约三里地。”李清侧耳聆听,不一会儿远方果然有马蹄声隐隐传来。
“来了!我要的消息来了。”他霍然站起,大步走出帐去,只见远方一匹战马奔入山谷口,经过哨兵检查后,径直向自己这边飞驰而来。
“是段秀实的手下!”
南霁云眼力非同凡人,他用手挡住旭日平射的强光,五百步外,他已经看清了来人的面容,很快,战马奔近,果然是段秀实手下的一名斥候,他也是一身羌民打扮。
“都督!段将军命我来送信。”
李清接过纸条,展开,里面只有一句话,“石堡城西北五十里外,发现三万吐蕃骑兵。”
李清眼睛里顿时闪过一道亮色,这个消息证实他的猜测,也给他带来了战机,“走!咱们里面去说。”
“我一路来时便在想,吐蕃赞普为什么要亲自来督战,难道仅仅是为了守住石堡城吗?应该不是这么简单,那他是为什么?”
李清负手仰望着帐顶,仿佛上面写着答案,随即目光平放,眼里闪烁着深邃的光芒,他淡淡一笑道:“我以为他的目的是想吞下整个陇右地区,来偷袭我沙州也是想转移我大唐的视线,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有两支吐蕃军共五万人在一旁观望,唐军攻城正急,他们却按兵不动,难道你们不觉得蹊跷吗?”
“难道他们是在等待战机吗?”旁边李嗣业忽然插口。
“对!”
李清肯定地说道:“他一定是在等待战机,等待唐军最疲惫最焦惶的时候,然后一举杀出,里应外合,就算七万陇右军全部压上,我估计也无法再阻挡吐蕃人的铁骑。”
众人都沉默了,都督说得在情在理,他们不禁为陇右的命运担心,李清却一阵呵呵冷笑道:“你们难道没想到吗?敌人如果倾巢杀去,那谁来护卫他们的赞普?”
他缓缓走到帐前,抬头望着天色,太阳光线虽然强烈,但遥远的西方,乌云已经堆成了山,正慢慢向这边压来。
“他该动手了,否则大雪一来,就要封路了!”
。。。。。。。
这是一个初冬的夜晚,天空布满了暗紫色的云彩,但没有下雪,地面潮湿,但是并不泥泞,军队无声无息地行进着,只是偶然可以听见战马微弱的蹄沓声,不准高声谈话、不准用火、尽量不要让马嘶鸣,一支长长的黑影,沙沙沙地急速前进,天空黑沉沉地,忽然飘起了蒙蒙细雨,中间夹杂着雪花。
离吐蕃大营约还有十里,李清的战马忽然停了下来,一直埋伏在吐蕃大营附近的酒延昌被带了过来,他是赶回去报告最新情况,却正好在半路遇到大军,今天早上,二万吐蕃军已经开拔,整个营地只剩下约三千人护卫着他们的首领。
“加快速度,丢掉一切多余和打仗无关的东西。”
李清一声令下,唐军士兵们将随身携带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