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大了老糊涂了、又死了个儿子跑了个儿子,连性情都大变,好生生搞什么“出家”,惹出这么多动乱。
好在三皇子萧纲力挽狂澜,先是平息了佛乱,又从佛门和豪族之中搞到了支持今年和来年的经费,还解决了底层官兵和吏员因俸禄引发的罢工与闹事危机,实在是个有为之人。
这么一场大乱,全靠萧纲带着东宫官员顶住了,既没有死人也没有被抢几户人家,这不是有能力,还能是谁?
哦,也不是没有死人,那个明明外表忠心却怀有叛逆之心的建康令傅翙就被斩首示众、以儆效尤了。
要不是北府军首领阳奉阴违弃暗投明,谁能知道这个天子的纯臣居然这样贪婪,皇帝一出家就引兵作乱,想要为趁机敛财?
还差点危及朝中其他大臣,要不是殿下派出禁卫保护京中各达官贵人的住处,怕是现在这些人家都被傅翙带着的流民贼寇抢劫一空了!
脑子不太清楚的,自然只能看到这些层面,甚至为傅翙的死拍手称赞。
而脑子清楚点的,联想到傅翙之子在这之前便被封为“中书通事舍人”,傅翙被关押之前全家离奇消失,就能察觉到其中恐怕经历了一场残酷的政治博弈。
而对于被“保护”起来的这些官员来说,这些日子更是度日如年。
一开始,他们以为这都是一场“误会”,是三皇子与他们信息不对称造成的误会,再加上其实没有多少人愿意掺和抑佛这种倒霉事,干脆就装聋作哑,假装“身不由己”抽身事外,避开这一场乱事。
除了谢举、朱异等尚有能力的臣子还在暗地里积极联络各方、了解情势外,其他被“托付”的官员还能泰然自若地在家中安抚小辈们。
可随着北府军首领刘第被放出,丹阳尹被关押,傅翙被“斩首以儆效尤”的消息传来时,开始有人意识到不对了。
然而这些人是京官,不是地方豪强,能拥有的家丁护院人数有限,怎么可能冲破禁军的“保护”出去打探情况?
连禁卫都已经倒戈了,还有哪方是可以信任的?
万一一走出去就被当做傅翙乱党一并杀了……
在这种情报完全无法投入、信息不对等,外面又有傅翙身死压力震慑的情况下,被软禁起来的“知情者”都是如坐针毡、度日如年。
萧纲也不敢动王、谢两家,但京中大半高门见势不对,多半都已经倒向东宫,底层官员感激萧纲解决了他们的糊口问题,对他也是感恩戴德,即使谢举出来也大势已去,更别说乌衣巷被重重包围起来。
而作为最能“审时度势”的朱异,在被困半月后也不得不倒向了萧纲,他和谢举不同,只是末流士族出身,没有他那么大的人望,萧纲不敢动谢举,让他在家中“暴毙”却是能的。
然而因为被胁迫的这些日子实在太过不堪回首,朱异能对萧纲有几分“真心”,也不得而知了。
原本该推动下去的“新币”,也在这种急转直下的局势下停滞了。
道门所铸的新钱,说到底是一种合金,需要铁、锌、铜、锡、铅等多种金属,之前需要的铁是第一次赎身钱所得,但铜和锡全是皇帝提供的。
萧衍这次“出家”,是准备借“赎身钱”废除市面上大部分的铁钱,再利用各地抄没的铜佛、锡器为铸造新币提供材料,如此一来,佛门的田地粮食和金银充盈国库,解放出来的人口耕种土地,废弃的铁钱和无用的佛器则铸造成新币来年推行,可以彻底解决掉梁国的钱荒和铁钱支付一空后的国库空虚。
然而事情发生了变化,萧衍第二次的“赎身钱”并没有从同泰寺运入铸币司,而铜、锌、锡等原材料也没有就位,铸币之事就只能暂时停摆。
铁钱入了同泰寺就不可能再被运出了,梁国重新回归了无钱可用的局面,现在市面上公认可用的货币是粮食和铜币。
在铸币暂时停滞之处,陶弘景就当机立断,让所有人连夜逃出京城、回返茅山,紧闭门户。
现在粮食就是钱,拥有最多粮食的人就最有话语权,甚至可以任意操纵物价、囤积居奇。
而拥有最多粮食的是什么人?
是佛寺和各地庄园主、豪族高门。
他们一旦品尝到了任意操纵物价和市场的好处,就不会再希望健全的货币制度回到梁国。
在这种情况下,负责铸造新币的道门和铸币司官员就有了危险。
一旦道门消失,这世上没有人会铸造新币之法,铜、铁资源被几次折腾几近枯竭,很长一段时间会货币混乱。
这些事情祝英台想不明白,但陶弘景作为活了这么久的人瑞,却很快就推演了出来,自然要趁着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及时自救。
所以就在佛门刚刚提出“捐献粮食”时,在建康的道士们就全体消失了。
由于陶弘景名望太大,而且道门还为救治太子尽心尽力,萧统在后期完全是靠祝英台一己之力苟延残喘,甚至陶弘景还下山让太子安乐无痛苦的去了,萧纲对道门还有一丝香火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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