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洛阳之危还未解,你们却突然说要离开前往徐州,你就不担心贵国会认为你们是急于拥兵自重,而不为国家考虑吗?若梁主知道我明明要求你们留下,你们却急着离开,以至于最后满盘皆输,怕是会要责罚你们吧?!”
马文才差点给他翻了个白眼。
这北海王家的傻儿子还真以为他们是来洛阳结盟隔江而治划地盘的?
皇帝要知道他们接到儿子却不走才该问罪呢!
“行吧。”
马文才知道跟他在这里扯皮也扯不出结果,看了眼手中印着皇帝之宝的诏书,叹了口气。
“既然陛下留陈将军另有重任,那在下也不好强求。”
他收起诏书,对元冠受又说:“白袍军我可以不带走,但黑山军要护送我去徐州,请陛下再写一封诏书,准许沿途城池为黑山军打开城门,路过的城池也要给予黑山军方便。”
元冠受又在犹豫。
“花将军和任城王乃是旧交,贺六浑的军队现在就驻扎在荥阳,陛下不让黑山军跟着我去徐州,难道是要留在京中给任城王开城门吗?”
马文才终于失去了耐心,讥讽道:“还是陛下准备在洛阳养着这一万多人,等着他们感恩戴德重新做回羽林军的那天?”
元冠受听到“任城王”三个字眉头就是一蹙,下意识想要回避这个人。
再一想他确实无法调度这批人马,留在洛阳城中反倒是隐患,还要消耗无数粮草供养一支无法利用的雇军,他没有考虑太久,就依照马文才的请求又写了一封诏书,证明黑山军是朝中雇军的身份。
马文才得了这两封诏书,从怀中取出一张方子。
“陛下,这便是手铸金人能够百分百成功的秘方,除此之外,殿外还有一名道士在等候,若陛下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大可问他。他也能手把手教导陛下如何手铸金人。”
自从知道祝英台会提纯真金的方法,他便刻意记下了这张方子,还亲自向祝英台学习过如何手铸金人,为的就是他日也许会用上这门“手艺”的一天。
只是想不到当初的留意,竟然是用在了这种地方,也算是上天注定了。
一得到两道诏书,马文才立刻就出了宫返回陈庆之的“大将军府”,回报这个“喜讯”。
当知道诏书上没有提及自己,也没有提及白袍军,陈庆之大为惊讶。
“这,为何不提白袍军和我?”
和马文才一样,他也被元冠受封了一堆官,不过元冠受为了利用他打仗,没有具体封哪里的官职,而是“都督诸州军事”,类似于“天下兵马大元帅”,可惜洛阳的兵马被元天穆和尔朱荣抽调一空,说到底能“都督”的也只有白袍军、黑山军和一部分守城之外的魏兵罢了。
“那元冠受一肚子好打算呢!”
马文才冷笑,“我们之前数次向他要求,让他写信向陛下增兵,都遭到了他的拒绝。他现在入主了洛阳,不免得意忘形,便准备背叛曾经的诺言了。他想逼着我带走黑山军,再不断消耗白袍军的兵力,这就要铲除异己了!”
当初他们离京时,梁国的大臣们虽然根本没期望这么点白袍军能干成什么大事,但本着“能占点便宜就占点”的想法,曾和元颢订立了盟书,写明凡是白袍军打下的城池,尽归梁国所有。
这之前诸如考县这样的小城,一旦被白袍军占下便立刻换了王旗,北海王也是从不吱声,任由钟离派人来接管。
可到了睢阳后,他便再也绝口不提这道盟誓,等攻克了荥阳,北海王甚至都不入荥阳城,跟着陈庆之急着去打洛阳。
其实要按照盟约,这洛阳城都该是梁国的,只是所有人都知道这绝不可能,干脆就不提罢了。
陈庆之也明白过来,面露忧色。
“可是现在若得不到补给,我们想要返回梁国也不容易。难道要一路抢掠回去吗?”
马文才也觉得怄气,思忖了一会儿,突然道:
“将军立下了高过魏主和梁帝的大功,却没有得到应有的赏赐,可见将军已经遭到了猜忌怀疑,其实这是极其危险的局面……”
从元冠受愿意放自己走而不愿放陈庆之,便可以看出元冠受对陈庆之的忌惮,说不得就有什么后手。
这一路陈庆之攻无不克,魏国将士听到陈庆之的名字便闻风散胆,这样大好的局势,他们抽身便走其实很是可惜。
如果陈庆之和他能在洛阳扶持自己的势力,未必需要这样艰难取舍。
“如今将军威震中原,声动河塞,可拥立了这样见利忘义的小人,既不能得到该有的功劳,也无法在洛阳站稳脚步,就怕我们走了,或是尔朱荣一来,此人丢盔弃甲弃城而逃,我们反倒要腹背受敌。”
马文才是真心在为陈庆之考虑。
“元冠受没有自己的人马,在城中全靠白袍军保护,将军不如暗地里联络在荥阳的任城王,只要他们愿意将黄河以南的齐、兖、徐、青四州赠给梁国,我们便杀了元冠受,另立在荥阳的任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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